我本是逍遥自在的北境之女。

突如其来地指婚将我留在了京都。

据说，我要嫁的人，是位不得势的病弱皇子。

可他分明是身影俊逸的明朗少年。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回北境。

最终又架不住他长得好看，还满眼都是我，于是转身朝他走去，把回家的路抛在了身后。

之后我才得知表姐竟是他的白月光，而我自小与表姐相貌相似，宛若双生花。

他坚定地对我说：“我喜欢的是你，与旁人无关。”

我信了。

不久，我爹的头颅却被挂在城墙上。

而他继位，成为新皇。

1

幼时我随兄长进山抓野兔。

四周白雪皑皑，我辨不清方向，无意间闯入狼林。

很快我便被狼群围住，惊惶之际，一位少年举着火把赫然出现，挡在我身前。

野狼怕火，纷纷退却不敢再往前。

“云瑶，别动。”

兄长在身后唤我，嗖然一剑射杀了狼王，野狼各自逃蹿。

转头间，那少年已不见踪影。

只记得少年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双眸如同北境的雪，纯净而明亮。

我看着前方白茫茫的雪山。

再往前走是北狄境地，他看上去不像狄人，莫非是住在山里的仙人。

从那以后，每年大雪时节，我都让兄长带我去雪山寻他，我想向他道声谢。

可是再没发现他的身影。

2

春望山楹，石暖苔生。

我躺在长椅上，望着长空发呆。

总觉得金陵城的天不如北境那么蓝、那么亮。

来金陵好多天了，还没好好看过。

闲来无事我唤连翘：“连翘，我们出去逛逛吧。”

连翘兴高采烈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冲我眨眼。

“咱俩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正想这事。”

“可以吗？”

我从长椅上一跃而起：“没事的，京都很安全。”

说完带上梅花酥与连翘出了门。

连翘她娘生下她便撒手人寰，她爹战死后。

我爹便将她带回来交给我娘抚养。

那一年她十岁，我也十岁。

可怜北境河边骨，犹是亲子梦中人。

在北境，像连翘这样的遗孤还有许多。

3

放眼望去，金陵城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店铺林立。

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与远处的钟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十分新奇。

“金陵城果然热闹非凡啊。”

连翘东张西望，忽地停下脚步。

“云瑶，你看那是谁。”

街对面的醉仙楼旁，修长纤细的身影走下马车。

虽然她用面纱遮住了脸，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我多年未见的表姐叶楠芮。

多年不见，她出落得愈发娇艳动人。

“云瑶，叶楠芮和四皇子大婚在即，为何打扮成这样来此？”

连翘也看出来了，叶楠芮此举实在不妥，若被有心人利用，连我方家也要受牵连。

方家风雨数百年，固守边陲，尽心扶持皇室、保卫齐国百姓，无诏不回京，不结盟、不结亲。

多年来皇室大大小小的婚宴庆典，方家未有参加。

可近期传出圣上有所不满，恐觉方家功高震主，目中无人。

明日是四皇子大婚，四皇子萧绍是李皇后独子，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此。

可当今圣上格外不喜李皇后，且对二皇子萧延的生母姝妃念念不忘。

据说当年陛下刚刚登基，需要李氏一族扶持，这才立了李氏为后。

如今大局已定，皇上甚至下旨本朝不立太子。

将来储君人选用密信放于圣上榻下。

众人皆认为陛下这样做是想传位给二皇子。

谁知我那位高权重的舅父，却亲自请旨，求陛下把表姐指婚给了四皇子萧绍。

忽的有马蹄声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4

尘土飞扬，三名蒙面人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

为首的男子身穿黑色锦袍，头发随风舞动，几缕发丝不羁地散落在额前，黑亮的眸子一闪而过。

他翻身下马也匆匆走进醉仙楼。

余下两人守在门口，我发现其中一人是女子。

在北境时，我常和连翘伴成男子，随兄长出入大渝集市。

我深谙此道，因此一眼看出她是女子。

“什么人啊，大白天的穿一身黑还蒙面。”

连翘小声嘟囔。

此时饭庄侧面出现几个齐国着装的魁梧男子，他们在附近鬼鬼祟祟地徘徊。

“连翘，这里有北狄人。”

连翘听了我的话明显一惊，扫视一圈后目光如炬。

“真的是狄人。”

“这些胡子真讨厌，到了京都还摆脱不了他们。”

连翘话音一落，楼上传出叶楠芮的痛呼。

我和小梅冲上楼，门半掩着，屋内的窗户大开。

叶楠芮倒在刚才那位黑衣蒙面男子的怀中。

她的左肩插着银针，地上还散落几根。

我见针尖发黑，疾步向前将北解百喂给叶楠芮。

又冲到窗前，朝下望去，刚才那几个狄人已没了踪迹。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给她吃了什么？”

他蹙着眉抬头，看向我的瞬间，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目光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