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冰粒像霰弹般击打铁皮屋顶。孙兴注意到气象站地面有拖拽痕迹，雪层下的褐色物质经联苯胺测试呈阳性反应。

　　他顺着血迹来到废弃观测井，手电光照亮井壁五道抓痕——间距与地下室墙面的痕迹完全一致。

　　"死者指甲缝里的物质。"

　　李友皓递来密封袋，里面是蓝黑相间的漆片，"多层喷涂结构，底漆是酞菁蓝BGS，面漆用的丙烯酸聚氨酯。"

　　孙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漆料配方正是赵汉江公司为市政工程车特供的防腐蚀涂层。他翻开手机相册，昨晚拍摄的车库奔驰车标断裂处，氧化层下的原始漆色正是这种蓝黑渐变。

　　地下酒窖突然传来橡木桶滚动的闷响。三人折返时，发现原本存放王璐瑶钻戒的酒桶被人移动过，桶身新添的刮痕里嵌着汽车底漆颗粒。

　　李友皓用内窥镜探入桶内，摄像头传回的画面让秦丹再次尖叫——半截女性手指卡在桶壁裂缝，美甲图案正是王璐瑶登机前做的圣诞麋鹿款。

　　"死亡时间要重新计算。"

　　李友皓测量着手指的腐败程度，"截肢发生在死后四小时，创面有锯齿状切割痕..."他突然噤声，手电光照亮酒架后方暗门。

　　暗室里排列着七个冷冻柜，3号柜的温度显示屏定格在-18℃。孙兴拉开柜门的瞬间，冰雾中浮现出王璐瑶青紫的脸，脖颈缠绕着登山绳与吉他弦，两种勒痕形成死亡交叉。她的左手无名指被齐根切断，伤口处凝结着淡黄色晶体。

　　"是琥珀胆碱。"

　　李友皓用试纸蘸取晶体，"肌松剂过量导致呼吸麻痹，死后被二次伤害制造假象。"他忽然扯开尸体衣领，锁骨下方赫然烙着条形码——扫描结果显示是某婚恋网站的VIP编码。

　　秦丹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视频。画面里王璐瑶戴着不同假发在民政局登记，背景里的男人从赵汉江切换到某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云端相册需要零下二十度才能解锁..."她瘫坐在地，"有人远程启动了低温破解程序！"

　　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孙兴冲上去时，发现《车辆维修记录》散落一地，其中一页贴着赵汉江父亲的名片——

　　"赵志刚，腾达汽修总经理"。

　　泛黄的便签纸上写着："08.11.24收李国柱案封口费贰拾万，现金已焚毁"。

　　暴雪拍打窗棂的节奏突然加速。孙兴用紫光灯扫描便签纸，浮现出褪色的血指纹。他对比赵汉江办公室的咖啡杯，斗型纹与箕型纹的吻合度达到98%。

　　当他转身时，瞥见李友皓正在销毁某张CT胶片，残片上印着"脑干胶质瘤IV期"的诊断结论。

　　深夜，发电机的嗡鸣戛然而止。孙兴握着手电摸向配电室，在走廊镜面看见李友皓的倒影——他正在地下室调配某种溶液，烧杯里的液体泛着氰化物特有的桃红色。

　　防空洞方向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孙兴循声而去，在洞口捡到半块染血的行车记录仪存储卡。

　　"这是最后的礼物。"

　　李友皓的短信突然弹出。孙兴点开附件视频，2008年11月23日的夜间监控里，赵志刚的奔驰车撞飞骑三轮车的李国柱。镜头剧烈晃动，但能清晰看见副驾驶坐着年轻时的民宿老板，他胸前的警号在车灯下一闪而过。

　　4

　　孙兴的紫外手电扫过浴室镜面时，"19:30"的唇膏字迹突然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