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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裹挟着柴油味灌进船舱时，孙兴的登山靴正卡在甲板裂缝里。他俯身拽鞋跟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李友皓的军刀精准切断了快艇的燃油管，深褐色机油像静脉血般喷溅在防波堤上。

"你他妈疯了？"

孙兴抓住发小的手腕，医用乳胶手套的触感让他脊背发凉。

李友皓转动刀柄，刃口在孙兴虎口处压出血线：

"记得初三化学课的钠块实验吗？"

他瞳孔在阴云下收缩成针尖，

"暴露在潮湿空气里就会..."

快艇突然剧烈晃动，后半句话淹没在王璐瑶矫揉造作的惊叫里。

无人机螺旋桨的嗡鸣从头顶掠过，赵汉江操控的GoPro镜头正对焦王璐瑶的无名指。三克拉钻戒在灰暗天光下折射出冷硬的锋芒，像枚微型棱镜将众人分割成碎片。

"汉江哥把我拍胖啦！"

王璐瑶拽着相机背带撒娇，钻戒在赵汉江的镜头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孙兴注意到这位项目经理后退半步的动作，像在躲避毒蛇吐信。

秦丹倚着锈蚀的船舷点燃细支烟，火星在雾气中明灭：

"李大工程师选的好地方。"

她朝李友皓吐了个烟圈，脖颈处未愈的咬痕在围巾下若隐若现，"跟停尸房似的敞亮。"

"总比你家情趣酒店强。"

李友皓收刀入鞘，刀柄刻着的"LGH"缩写沾着新鲜油污，

"至少这里不用戴面具。"

民宿轮廓从浓雾中浮现时，孙兴数清了屋顶的三个烟囱——左右两个用红砖封死，中间那个正冒着青灰色炊烟。独眼老板的剁肉声混着老式收音机的杂音传来：

"...暴雪红色预警...渤海湾全线停航..."

"201的钥匙卡住了。"

王璐瑶用湿巾反复擦拭黄铜钥匙，突然触电般缩回手，"这上面是什么？"孙兴凑近看到钥匙齿缝嵌着暗红色碎屑，像风干的血痂。

阁楼木梯发出蛀空的呻吟。孙兴推开气窗，咸腥海风卷着雪粒扑在《车辆维修记录单》上。在2008年11月24日的报修单边缘，有人用红钢笔潦草写着：

"目击者封口费已付，贰拾万整"。墨迹在潮湿空气里晕染，把"贰"字洇成模糊的血滴状。

"过来看。"

李友皓的声音裹着金属共振。他正用多功能钳拆卸通风管道，半截汽车雨刷器当啷落地。塑料柄上"WDDNG76X"的刻痕，与事故认定书上的车辆识别码严丝合缝。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孙兴扑到窗边时，看见赵汉江的驼色大衣消失在码头方向，无人机悬停在快艇残骸上方，镜头折射出诡异红光。

晚餐时壁炉爆出火星，王璐瑶的尖叫刺破寂静：

"我的戒指！"

她抓住孙兴的手腕，水晶甲片在男友手背犁出血痕，

"刚才还在的！"

赵汉江的餐刀砸在骨瓷盘上，发出丧钟般的脆响。孙兴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圈苍白戒痕，与王璐瑶消失的钻戒尺寸完全吻合。

"我去拿医疗箱。"

李友皓起身时碰翻盐罐，晶粒在烛光下如微型骷髅滚落。

地下室的铁门在孙兴背后悄然闭合。手机电筒扫过成堆的蜂窝煤，突然照见墙面五道抓痕——间距符合成年男性指宽，末端凝结着深褐色物质。赵汉江戴着3M防毒面具出现，棉签在墙缝取样：

"建议立即报警。"

"卫星电话进水了。"

李友皓晃着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