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纹深深陷进皮肉里。老人浑浊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盯着镯内侧一道月牙形刻痕,"这是...这是..."
记忆如蛛网在霉味中震颤。1943年谷雨,十七岁的陈二攥着当票冲进当铺,典当了给未婚妻的银镯。账房先生拨着乌木算盘,珠响清脆如催命符:"东家说了,今年租子再加三成。"
"求您宽限半月..."他跪在青砖地上,额头磕出血印。老地主抚着翡翠扳指从里间踱出,绸缎马褂下摆扫过他的脸,"听说你媳妇绣功了得?"
苏瑶腕间的银镯突然被蛮力扯下,陈二布满黑斑的手指摩挲着那道刻痕,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蜜糖正缓缓渗透墙角的樟木箱,黄褐色的液体顺着铜锁缝隙渗入,浸润了箱底泛着潮气的旧账本。1943年的墨迹在蜜糖中重新舒展,某页右下角洇开一朵扭曲的莲花押。
"她本该戴着这个镯子进我家祖坟!"陈二癫狂地撕扯账本,泛脆的纸页雪花般纷飞。苏瑶看见某张飘落的纸页上,"抵地租用妾一名"几个字被朱砂划得支离破碎,残破处还粘着半片干枯的槐花瓣。
暗格里突然传来腐木断裂的声响,陈二动作猛然僵住。苏瑶趁机抓起半截瓷片,却在抬头时血液凝固——褪了色的桃红肚兜从墙缝里露出一角,下面压着双沾满泥垢的绣花鞋。月光透过破窗棂照在鞋头珍珠上,那点幽光竟与刘峰镰刀柄上的红绸同样刺目。
"那贱人逃婚那晚,也穿着这样的绣鞋。"陈二的手指深深抠进墙缝,二十年未扫的积灰簌簌而落。苏瑶忽然想起刘峰说过,他娘是外乡逃荒来的,最爱在鞋头缀两颗米珠。
破门外传来红绸割裂空气的锐响,刘峰的身影逆着光撞碎满室阴霾。陈二突然爆发出骇人的狂笑,举起账本砸向煤油灯:"你们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