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端着的瓷碗冒着热气。
"小夏怎么还不睡？"老太太的声音像钝刀子割肉，"把这碗安神汤喝了，妈特意给你温着的。"瓷勺碰着碗沿的脆响里，林夏看见汤面上浮着的枸杞排成诡异的笑脸。
婴儿房监控摄像头突然闪烁的红点让林夏后背发凉。她故作挣扎甩开陈浩的手，腕间红痕在月光下像条扭曲的蚯蚓。梳妆台抽屉里的文件忽然发出纸张摩擦的窸窣声，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翻动。
"我手机呢？"她猛地转身扑向床边，丝绸被单下还残留着陈浩的体温，"刚才妈发视频要看宝宝。"
陈浩抢先一步用膝盖压住被角，这个曾在产房跪着给她穿棉袜的男人，此刻左脚踝上还系着她去年送的转运红绳。手机从被褥缝隙滑出来，屏幕亮起的瞬间，陈浩突然打翻了床头玻璃杯。
水渍迅速在股权协议复印件上洇开，公章变得像团模糊的血迹。林夏看着这个创业时连矿泉水都舍不得买的男人，弯腰擦拭水渍的姿势与当年蹲在出租屋修热水器时一模一样。
"明天让张姐带宝宝去体检吧。"她突然抓住陈浩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脉搏上，"最近喝奶总是吐。"
陈浩瞳孔猛地收缩，喉结上下滚动时扯出颈侧青筋。楼下传来保姆哄孩子的轻哼，断断续续的调子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夜莺。林夏突然想起上周在母婴店，张姐往购物车里塞了十罐进口奶粉。
"对了，你车里那支口红......"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陈浩脖颈后渗出汗珠，"我明天要用。"
凌晨三点二十分，林夏听着身侧逐渐平缓的呼吸声，摸出藏在胸衣里的备用手机。陈浩的鼾声在婴儿监控器的电流声里时断时续，她点开行车记录仪云端，发现昨天下午停车场录像被删除了整整二十分钟。
微信小号突然跳出新消息，是婚纱店前台小妹发来的截屏。预约记录显示明天下午三点VIP室被包场，客户姓名是"陈太太"，备注写着"需要保密服务"。林夏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把手机贴在心口感受震动。
忽然响起的门铃声吓得她差点摔了手机。监控屏幕亮起蓝光，画面里快递员捧着白色礼盒，缎带上别着朵枯萎的栀子花。陈浩翻了个身，胳膊重重压在她腰上。
"陈先生订购的婴儿安睡枕。"快递单上打印的字迹被水渍晕开，"需要本人签收。"
林夏盯着盒角渗出的褐色污渍，想起三天前张姐说新买的奶瓶消毒剂漏液。她摸黑下楼时踩到台阶上黏糊糊的东西，月光下像是打翻的枇杷膏。宝宝房门缝里飘出的奶香味里，混着股熟悉的安神汤药味。
储物间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林夏握紧防狼喷雾摸过去，发现婆婆送的婴儿车不知何时被挪到暗处。车筐里塞着件男士西装，领口沾着玫红色唇印，袖扣却是她送的那对黑曜石。
楼上突然爆发的婴儿啼哭声中，林夏听见陈浩趿着拖鞋跑向书房的脚步声。保险柜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