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忽然笑了。

　　他沾血的手指抚过她耳后小痣，那里残留着褪色的朱砂痕迹：“就凭这个守宫砂，是你亲手给我点的。”

　　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叶寒疆突然想起大婚当夜，喜烛下程野苍白的脸。他握着银针在她耳后轻点，说这是北周最烈的守宫砂，能辨忠贞。可她后来才知道，那朱砂里掺了他的心头血。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程野突然揽住叶寒疆的腰翻过栏杆，坠向十二层悬空的天井。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她本能地环住他脖颈，却在触地时被他垫在身下。

　　“咳咳…将军该减重了。”

　　“你当这是跳城墙？！”叶寒疆揪着他衣领撞进消防柜，玻璃碎渣雨般洒落。警报声中，她扯出消防水带缠住两人腰身，“抓紧！”

　　程野在急速滑降中摸出手机。

　　直播界面突然弹出——星海大厦的火灾警报正在各大平台疯传，镜头里闪过他们荡过中庭的身影。

　　“程野你疯了？！”叶寒疆踹开安全门冲进停车场。

　　“不疯怎么上热搜？”程野把手机塞给她看，#星海大厦极限逃生#已经冲上榜首。评论区的CP粉正在狂欢：【武侠剧照进现实！小姐姐好帅！】

　　叶寒疆夺过手机砸向追来的保安，正中对方膝盖：“你拿命换流量？！”

　　“不，”程野拽她钻进垃圾车后厢，“是拿流量换命。”

　　腐烂的菜叶堆里，他点开隐藏文件夹。无人机航拍画面显示：二十九层的古董剑鞘中，虎符碎片正在泛红。

　　垃圾车颠簸着驶出地库时，叶寒疆摸到程野后腰的淤青。

　　“什么时候伤的？”

　　“你把我当肉垫的时候。”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发现最后一支烟已被压成碎末，“工伤赔偿，记得转账。”

　　叶寒疆突然撕开他衬衫下摆。

　　狰狞的疤痕贯穿左肋，与她记忆中某道致命剑伤完全重合。她指尖颤抖着抚过伤疤：“这是…”

　　“阑尾手术。”程野拍开她的手，“现代医学奇迹。”

　　夕阳透过垃圾车裂缝漏进来，在伤疤上投下细碎光斑。叶寒疆忽然想起班师回朝那日，程野的马车里也漏进这样的光，而他始终没有掀开车帘。

　　城中村筒子楼的霉味冲淡了垃圾的腐臭。

　　程野瘫在掉皮的沙发上刷热搜，叶寒疆正用白酒给他的伤口消毒。弹幕突然炸开：【逃生哥开直播了！】

　　镜头晃过她低垂的侧脸，程野立刻关掉手机：“叶小姐要当网红？”

　　“当网红好过当通缉犯。”她将纱布狠狠一勒，“说，虎符到底怎么回事？”

　　程野摸出从太子爷办公室顺走的半块虎符。青铜锈迹间隐约透出血丝，像极了当年被十万将士血染的雁门关。

　　“萧承业在找这个。”他将虎符抛起又接住，“完整的虎符能逆转时空，但他不知道…”

　　虎符突然发烫，程野掌心浮现朱砂纹路。叶寒疆的守宫砂同时泛起红光，两人手腕被无形锁链缠在一起。

　　“同命契。”程野苦笑，“当年你逼我喝的交杯酒里，掺了这东西。”

　　叶寒疆的断簪抵住他咽喉：“解药。”

　　“没有解药，”他握住簪尖引向心口，“除非你杀了我。”

　　簪子突然调转方向刺向她手腕，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程野空手握住。鲜血顺着银簪纹路滴落，染红了虎符缺口。

　　虎符突然剧烈震颤。

　　程野的速写本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间浮现金戈铁马的幻影。叶寒疆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跪在雪地里，而程野正将虎符塞进她掌心：“活下去，比报仇重要。”

　　幻象轰然破碎。

　　叶寒疆揪住程野的衣领：“你篡改过我的记忆？！”

　　“是保护。”他咳着血沫笑，“将军当年若知道虎符的代价，怕是会直接劈了它。”

　　窗外突然传来无人机的嗡鸣，红光瞄准点锁住两人眉心。

　　程野掀翻茶几挡住第一波子弹。

　　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