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里突然冒出的棉花糖。
深夜的咖啡已式开始变质。小满抱着枕头数隔壁的声响:磨豆机转七圈半,注水声持续二十秒,然后是瓷杯轻叩木桌的脆响——比往常早了五分钟。她蹑手蹑脚贴到墙边,听见纸张翻动的簌簌声里混进勺柄碰撞的叮咚。
第三天收到的保温杯换了标签:
「今日咖啡因含量:30mg
(偷偷加了半份浓缩)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小满对着便签笑出声时,顾明远正在工地核对钢结构参数。手机震动着弹出消息:「检测到患者违规操作,现吊销咖啡师执照三日」。他扶了扶安全帽,在混凝土浇筑单背面画了只流泪的咖啡杯。
周五暴雨突至。小满加班回来时,501门口蜷着团湿漉漉的影子。顾明远的镜片蒙着水雾,怀里图纸却用防水布裹得严实,深灰大衣下露出截薄荷绿的衬衫——和她阳台上那盆薄荷同样鲜嫩的颜色。
"甲方要加装防震装置。"他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指腹还沾着建模胶水,"结构承重得全部重算。"小满拽他进屋的动作太急,纽扣崩开滚落在地,跳进沙发底下的阴影里。
热姜茶在马克杯里打着旋,顾明远像棵被暴雨打蔫的银杏树。湿发垂在额前,露出右眉尾的旧疤。小满用毛巾包住他滴水的发梢,忽然察觉他在发抖——不是寒冷,而是长期紧绷后的脱力。
"其实我讨厌咖啡。"他突然开口,指尖摩挲杯壁上的釉裂,"苦得像中药。"小满愣住,想起那些深夜刻意延长的研磨声,想起保温杯里逐渐降低的咖啡因数值,想起此刻他虹膜里跳动的暖黄光点。
姜茶氤氲的热气中,石膏线在天花板投下波纹。顾明远从大衣内袋摸出个铁盒,生锈的铰链发出轻响。盒里躺着张泛黄的照片: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男孩坐在藤椅上,背后是开满紫色桔梗的阳台。
"妈妈种的薄荷能长到半人高。"他轻触照片边缘,"每到雷雨天,她就煮加了蜂蜜的薄荷茶。"铁盒底层还躺着干枯的薄荷叶,岁月将翠绿熬成茶褐,却封存了某个夏夜的温度。
小满的指尖无意识划过他眉尾的疤。顾明远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递:"这是八岁那年,追着弹珠撞到花架留下的。"他的拇指在她脉搏处停顿,"那颗弹珠是琉璃制的,阳光下会变成蜂蜜色。"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老座钟敲响十二下时,顾明远枕着沙发扶手睡着了,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小满替他盖毯子时,发现他左手虚握着什么——是她早晨塞在信箱里的牛奶糖,糖纸捏成了小星星的形状。
月光悄悄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