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度先进工作者合影》里，陈美娟站在第三排左数第五个位置，脖子上系着条鲜红的丝巾。
"小林同志，改制期间的命案确实令人痛心。"王厂长往搪瓷缸里续着开水，不锈钢保温杯外壁映出他浮肿的眼袋，"但厂里两千多职工等着安置方案..."
"这是您第三次拒绝提供96年财务报表。"林穗的钢笔尖在笔录本上洇出墨点，"陈美娟藏匿的账本显示，去年十二月有三笔五十万的资金流向不明。"
窗外的蝉鸣突然刺耳起来。王厂长端着茶缸的手晃了晃，滚水泼在印着"奖"字的杯身上："基层同志对改革有抵触情绪很正常嘛，不过..."他的视线扫过林穗警服上的编号，"林振国警官要是还在，肯定能理解我们国企的难处。"
档案柜的阴影里突然传来细碎响动。林穗转头时，正看见厂长秘书苏曼慌慌张张合上铁皮柜门，黑色A字裙上沾着几缕暗红色纤维。
"苏秘书，"林穗起身时碰翻了椅子，"能看看你右手吗？"
女人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虎口处新鲜的结痂正在渗血。老何已经堵在门口，64式手枪的皮套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这是...搬档案划伤的。"苏曼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王厂长，港商代表还在等改制方案..."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救了场。王厂长抓起听筒时脸色骤变："什么？水塔？我马上到！"
林穗追出去时，正撞见两个青工推着板车狂奔。湿漉漉的麻袋缝隙里垂下截惨白的手指，指甲盖上还残留着半片玫红色甲油——和陈美娟尸体的右手如出一辙。
1997年6月19日，下午1点17分 厂区西北角废弃水塔
警戒线外围观的工人窃窃私语，林穗闻到空气里漂浮着某种甜腻的腐臭。水塔铁门上的锁链崭新得反常，老杨的液压钳刚碰到锁头，暗红色的液体就顺着锁孔涌出来。
"是动物血。"技术科新人小张凑近嗅了嗅，"混合了抗凝剂。"
强光手电照亮塔内空间的刹那，林穗听见小张的呕吐物砸在铁板上的声响。三十平米的空间里，数百团红色毛线从天花板垂落，每根线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