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楼下的疯子每次看到我都会大喊：「白雪公主来了，白雪公主来了！」

他手舞足蹈，边笑边喊，旁人只当他脑子有问题。 直到今天我再经过时，他突然换了一句话： 「白雪公主杀人了！」

我刚进小区铁门，疯子又来了。 乱糟糟的长发连同胡子，将整张脸遮住，只留双贼溜溜的眼睛盯向外面。

一见到我，立马从轮椅上跳起来，如孩童般雀跃鼓掌： 「白雪公主来了！白雪公主来了！」 一边叫喊，一边笑的癫狂。 「姐姐，他每天都会这样吗？」

手心突然被握住，是我刚刚从孤儿院收养的小男孩。 叫金豆，十岁。

他正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我蹲下去，和他平视：「是啊，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只会叫我一个人白雪公主。」

金豆嘟着嘴思考：「肯定是姐姐像公主一样漂亮又善良！」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道：「那是为什么啊？」 我闭上眼，十七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雨夜，似乎仍在眼前。

「那好吧，但听完，你可不能后悔哦。」 他重重点头，一脸期待。

没人知道，在看不见的角落，疯子眼里由混浊变得精明。

独自呢喃： 「白雪公主要杀人了！」

母亲早年去世，继母对我并不好。 打骂已经是家常便饭。 好在我还有父亲。

他虽然无可奈何，却依旧用宽厚的背脊撑起了我童年的一片天。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十三岁时。 学校要举办晚会，我和班上同学一起排练了出话剧。 内容正是白雪公主。

听到这儿，金豆忍不住出声：「所以姐姐在里面扮演的是主角白雪公主？」 我点点头。 台下众人欢呼仿佛历历在目，那是我十三年中最光鲜的一天。

晚会结束到家门口时，已经将近十点。 敲了半天，继母才开门。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脸色很不好。

最后没放我进门，反而递来两个苹果，让我给还在加班做工的父亲送去。 楼道里风很大，天边传来阵阵轰鸣。

快下雨了。 童话故事里，公主吃了王后的毒苹果昏倒在地。 继母给的苹果，我没吃。 却仍然毁了我。

我跑下楼。 经过小区门口时，疯子拦住我。 疯子没有名字，没有朋友，更没有家人。 街道办事处把他安置在小区一楼后，就再也没管过了。

起初周围人心惶惶，害怕疯子伤人。 可十多年过去，他除了爱说胡话外，一直安安分分。 大家这才接纳他。

「白雪公主来了！白雪公主来了！」

校园晚会结束，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疯子拍着巴掌，围着我转圈圈。 「白雪公主好漂亮。」 第一次穿这么华丽的裙子，被人夸奖还有些害羞。

我停下脚步，问道： 「疯子叔叔，饿了吗？」 他捂着肚子乖巧点头。

爸爸说，疯子智商相当于几岁小孩子，很可怜。 我想了想把其中一个苹果递过去：「疯子叔叔请你吃。」

他接过，笑了。 一口咬下，嘴里咯吱咯吱的响。 我满意点头，揣着怀里另一个苹果继续往工厂方向走。

由于太过专注，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疯子悄悄跟了上来。 4 工厂离家大概三公里。 走到一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