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长长的尾迹，仿佛女人坠落时飘散的长发。

"这不是你该看的！"老张劈手夺过单据，泛黄的纸页在撕扯中裂成两半。某个瞬间，林夏看到他缺失的左手小指，断口处平整得像是被利刃削去。

正午的日光毒辣如刃。林夏站在消防通道里，手机镜头对准被铁链锁住的楼梯间门。取景框中的13层标识牌布满划痕，某种暗红色物质填满了数字"3"的凹槽。当她试图推开虚掩的门缝时，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二十公分宽的门缝里，隐约可见布满霉斑的防火门，门把手上缠绕着褪色的红丝带。

"那是设备层。"

穿着保洁制服的中年妇女幽灵般出现在身后，手中的拖把正往下滴着浑浊液体。林夏闻到了熟悉的咸腥味，和昨夜电梯里的气息如出一辙。

"三年前有个姑娘......"保洁员的声音突然压低，布满血丝的眼睛快速眨动，"从根本不存在的楼层摔下来，你猜最后在哪找到的？"她的拖把杆指向楼下中庭，"在二期工地地基的水泥桩里，裹着海带和生蚝壳。"

电梯抵达的提示音打断了叙述。轿厢门打开的刹那，林夏看见镜面倒影中的保洁员没有五官，平滑的脸部像被橡皮擦去的素描。而现实中，那个中年妇女正哼着荒腔走板的《牡丹亭》，拖把在地面划出蜿蜒的水痕，渐渐汇成0415的形状。

黄昏时分，林夏在储物柜底层翻出半瓶威士忌。琥珀色液体滑过喉咙时，她突然注意到搬家纸箱的异常——所有"A栋0415室"的标记都变成了"A栋2804室"，仿佛有人用修正液精心篡改过。但当她打开手机相册核对搬家时的照片，原始照片上的马克笔字迹分明显示着"0415"。

浴室镜面突然蒙上雾气。林夏用浴巾擦拭时，发现自己的倒影延迟了半秒才做出相同动作。当她的手掌按在镜面上，冰冷坚硬的触感突然变成某种富有弹性的肉质——镜中人的嘴角缓缓咧开，湿漉漉的黑发从镜框边缘涌出，在现实与倒影之间形成拱形的发帘。

"叮——"

微信提示音拯救了即将崩溃的神经。业主群里跳出一条新消息："哪位邻居在13层装修？请立刻停止钻孔作业！"发送时间是23:17，头像是个穿红裙的职业女性，朋友圈最新动态停留在2018年4月15日："终于拿到建材检测报告，明天就去举报。"

林夏冲出房门时，2804室的门牌在廊灯下泛着青灰。对门突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响，穿红色真丝睡袍的女人倚在门边，左手无名指的钻戒闪着冷光："新搬来的？"她的嗓音带着奇特的共鸣感，像是从深井里传出的回声，"这层楼隔音不好，夜里别照镜子。"

电梯门在此时缓缓开启。轿厢镜面完好无损，唯有28层按键残留着暗红色指印。当林夏颤抖着按下1楼键时，通风口突然飘落细小的盐粒，在按键区堆出微型的海岸线。

第三章 困局时分

暴雨在凌晨两点十七分准时降临。林夏蜷缩在数位屏前改稿，耳机里循环播放的大提琴协奏曲突然夹杂进某种高频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