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拿到了张贺年给的休书，我终于得到了解脱。

我仅仅收拾了几件衣物和一些我攒的银钱准备出府了，天色阴沉，张贺年站在廊下，眼神冷冽，盯着我。

“你真的要走？儿子也不要了？”

“不了。”

我朝他笑了笑，跨过门槛，转身上了马车。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这时一道稚童声音传来，“母亲，你什么时候回家？”

是张皓阳的声音。

我没有掀开马车车帘，只坚定地回答道，“永远不会回来了！”

01

离开京城的那天，没有任何人来送我，就连亲生父母都未曾露面。

也是，我就是一颗棋子，没用了，废了就废了。

我准备南下，跟着商队离开，离开了京城，心底绷着的弦才彻底松了。

被唐家人接到京城的那年，我十二岁，被家族许给做张家时，我十五岁。

之后十年，我一直战战兢兢，从不敢懈怠。

一共十三年，我一直谨言慎行，努力学习琴棋书画，试图讨好每一个人。

可惜依旧没人善待我。

我的父亲，我的兄长，我的夫君，甚至我的儿子，都看不上我。

我时常觉得要是我从未被接回去多好。

午夜梦回时，我想起了我儿时，与养父母一起住过的乡下，每天追着鸡鸭跑，在田间摸鱼，粮食丰收季，捡稻谷。

就算我被亲生父母带回了家，他们偶尔会寄信给我。

只是突然有一天，我再也没有收到，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被圈养在后宅，我出不去。

而今，我自由了。

我跟随商队一路到了庆州万宁县。

我与养父母分别了十多年，养父母在信中写要是我过得不好就回家。

作为唐家联姻棋子，他们只会榨干我的价值后抛弃我。

再见到养父母，他们在乡间劳作，稻浪随着风摇曳着，在一片金黄澄灿中，我看到了养父母的弯着腰，带着草帽在田间劳作。

见到我，没有千言万语。

但彼此间只有喜悦。

养母将我带回家中，盛了饭，从缸中摸出几个鸡蛋，又从梁上切了根腊肠。

一份蒸蛋，一份腊肉。

质朴而又简单，比不得京中的伙食。

但是却让我内心格外安定。

“吃吧，你受苦了。”

低头吃着饭菜，在拿到休书那天我没有哭，此时此刻，时隔多年，我早已枯竭的内心，再也抑制不住，只因她的一句话，泪水如泉涌。

“我的乖宝，那天杀的唐家和张家。”

养母搂着我，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回家了就好了，回家了就好了，以后我们乖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