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晓的海中出现,我在陌生的海上失去了人生的航向,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唉……好好过日子吧,珍惜眼前的生活!
可这个家太穷了,这日子没法儿过啊!
不行!得搞钱!搞钱过上好日子!
可钱怎么搞啊,唉……
正发着呆,公交广告播放的一则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市公安干警于昨日成功打掉了一个非法贩卖人口团伙,抓捕成员七人,将由司法机关提起公诉,解救被拐儿童十一名均已妥善安置……"
"年仅二十六岁的刑警叶崇,在任务中牺牲,明日举办追悼会,英雄已逝,我们怀着……"
七人?十一名?
不对!应该是八人,十二名,少了一个人贩和一个孩子!
后面的内容我无心再听,匆忙下车,就近找了家网吧,打开了这则新闻。
被救儿童照片的面部都打了码,但从衣着上来看,枪杀我的男孩不在其中。
隐隐猜到什么,我立即打开检察院的网站,找到了这七个人的名字。
果然,少了邹红安!
这个人贩头子竟然跑了?!
一帮人辛苦了大半年,竟让他跑了?还搭上了劳资一条命?!
不行!
我怒气冲冲走出网吧。
然后又蔫儿头巴脑的回来了。
我现在不是警察了,一个小女生,还是个局外人,去了能干啥?最多被夸一句热血未成年,再奖励一朵小红花。
不过刚才灵光一闪,倒是让我找到了点赚钱的灵感。
我又打开了司法网站,看看最近有没有悬赏通缉,有的话就找个软柿子。
屏幕上带着徽章的网页,在一众闪烁着游戏画面的屏幕中,庄严而肃穆,格格而不入。
坐我旁边的大哥,手上黑毛比头发多,盯了我半天了。
看着我一脸严肃的进来,一脸愤怒的出去,又一脸淡定的回来,眼里都是探究的冲动。
小心翼翼的:
"小姐姐,你是不是干这个的?"
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比了个八。
我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也没看明白他啥意思,大脑有些宕机。
见我不说话,他却恍然大悟。
"噢,懂!懂!"
该不会以为我是八路?
大哥谍战片看多了吧,我整个一大无语,撇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冷漠的态度和脸上的伤痕给了他答案,他眼中分明闪烁着枪林弹雨、孤胆英雄的画面。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
刚准备开口,被他立即打断:
“别说!不该我知道的,我不听!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说完就带上耳机,眉飞色舞地跟其他人讲了起来,完全当我不存在,内容之精彩实在令人惊叹。
合着他口中的别人另有其人?
我叹了口气,放弃了解释的冲动。
屏蔽干扰,认真寻找着目标。
通缉信息要么发布时间太久人不好找,要么离得太远坐车还得花钱,我穷得叮当响,只想找个没本儿的买卖。
看了半天,这条赚钱的路子不太行得通,我有些颓丧。
赚钱好难!
06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市殡仪馆,参加自己的葬礼。
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里里外外几乎站满了,绝大部分都是我不认识的。
告别厅悬着大大的奠字,哀乐阵阵,鲜花包围着的水晶棺,里面的人身着警服,面容宁静安详。
额头正中应该有一个狰狞的血洞,那是子弹留下的,帽檐压的很低做了遮挡,又经过了化妆处理,所以现在看不到了。
我混在人群中,定定地看着自己的遗体,心情复杂难言。
目光逡巡着,我最想见的人一个都没来。
奶奶没来在我意料中,她年纪大了,又有老年痴呆,大家一定会瞒着她。
林叔叔主管政法工作,可能临时有事,没办法送我最后一程,我也可以理解。
可薇薇呢?
如果没出意外,我俩8月15日就要去领证了,婚礼定在国庆。
执行任务前,我俩闹了点别扭,她一气之下回了父母家,说这个证不领也罢。
她还在生我的气?以至于都不来看我最后一眼?
我不相信,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我耐心的等待着。
直到仪式结束,遗体推去火化,薇薇都没有出现。
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胸口的温热变得一片冰凉。
血肉被火焰吞噬,短短两个小时,只剩下森森白骨。
入殓师把较大的骨骼挑出来掰碎,发出烧干了的木炭折断的脆响。
我不忍再看,默默离开。
前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泪水湿透,站在外面,风一吹,凉飕飕的。
我抬头看着天空,阴沉沉的。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叶崇了......
07
我漫无目的地在外面转了很久,过往的事在脑海里翻涌,心情随之渐渐平复,回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妈妈做好了饭在等我,简单的两菜一汤,没有肉,菜也是前几天在市场抢购的打折产品。
家里没有冰箱,菜已经放蔫儿了,吃起来口感怪怪的,但妈妈和妹妹吃的很香。
我知道家里已经没什么吃的了,剩下的米也就只够煮两碗稀粥。
我慢慢的吃着,借口肚子不舒服,把碗里的饭分给了她俩。
妹妹说她人小肚子小,又把饭分给了妈妈,为了证明自己吃饱了,还打了个饱隔,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吃完饭我要帮着收拾碗筷,被妈妈笑着从厨房里推了出来:
"大宝儿乖,去陪妹妹玩儿去。"
妹妹也不用我陪,她今年五岁了,家里没钱送她上幼儿园,钱都被慕建业拿去吃喝赌博了。
妈妈就自己在家教她,每天都安排的有作业。
妹妹掰着小手,做着本子上妈妈手写的算术题,神情专注可爱。
我坐在旁边看着她,软软糯糯的,好想捏。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问道:
"茵茵,你喜欢爸爸吗?"
妹妹歪着小脑瓜,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爸爸打人,我不喜欢他。"
"但他是我爸爸,我又有点喜欢他。"
"妈妈说爸爸以前对我们很好很好,现在他只是遇到困难了,心情不好。等以后爸爸赚了钱,就会变成以前的好爸爸。"
是吗?一个能对妻女恶语相向,拳脚相加的男人会是个好爸爸?
但愿吧,这么贤惠的妻子,这么懂事的女儿,但愿慕建业能改过自新,给这个家庭带来温暖。
"以后姐姐赚钱照顾你和妈妈,好不好?茵茵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好呀好呀,姐姐你能让朵朵回来吗,妈妈说它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茵茵想朵朵。"
朵朵是被慕建业打死的。
慕晓在日记里有提到过这件事,那是她小养大的阿拉斯加,情同家人。
家道中落后,慕建业想把狗也卖了,在妻女苦苦哀求下,才留了下来。
在一次慕建业酒后发疯,想要殴打老婆时,朵朵护主,冲上来咬伤了他。
第二天他就找人把狗拖了出去,打死卖给了狗肉馆。
此后,慕晓母女三人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保护。
我心中叹息,但不想惹小姑娘伤心:
"姐姐答应你,但是那时候朵朵可能会变成一只小狗狗,茵茵要好好照顾它长大哦。"
"晓晓,过来洗澡了。"
额……躲啥来啥。
不是我邋遢,我一个都快结婚的人,啥没见过,但要我对一个未成年少女的身子摸摸搜搜,我实在不好意思,没看我这几天睡觉连衣服都不脱吗。
"那个啥,妈妈,我身上还有伤不能沾水。"
"昨天我看过了,没有开放性伤口,可以洗。"
"妈妈,我衣服没拿,我去拿衣服。"
"已经拿好了。"
"妈妈,我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