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如果你连命都没有了,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洪七摇头苦笑,突然他咧开嘴,傻傻的笑了,说:“你错了,我还有一样东西,一样你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哦?”
“祸水。”
“谁?”
“桥上凤凰香,东西鸡鸭臭。凤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三绝之绝,钗头凤。”
城西白天最热闹的地方是老板鸭店,夜晚最热闹的地方是女儿红。
这里的女儿红,不是一种酒的名字,而是一家妓院。
在大理不吃老板鸭和叫花鸡的人有两种,没长牙的小孩和掉光牙的老人,而没去过女儿红的却只有一种人,女人。
妓女和乞丐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和掏钱的人也都是相逢何必曾相识。但乞丐又和妓女不同,乞丐是当一天乞丐盼一天菩萨,妓女则是做一天妓女撞一天和尚。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城东有个乞丐叫洪七,城西有个妓女叫钗头凤。没有人生来就是乞丐或妓女的,洪七原来不是洪七,是洪家七公子,钗头凤呢?
不过,谁又会关心一个妓女的过去呢?虽然她们注定会有很多过去的。
大理有三绝,女儿红的钗头凤有四绝。羞花面,绕梁弹,倾城笑,断头觉。要想见识钗头凤的前三绝很简单,只要你是个富人,要和她睡一觉也很简单,只要你是个死人。凤前断头,死后风流。
所以大理传闻钗头凤还是处女,一个还是处女的妓女当然比妓女甚至处女更具诱惑力。
“钗头凤?”我望着似醉未醉的洪七,不置可否。
城西的乞丐很肥。他们低下头,看到的不是双脚,而是腆起的肚子。城西瘦弱的乞丐像城东的乞丐一样稀罕。
但在女儿红楼下,我却看到了一个瘦得出奇的乞丐。他就像是一张白纸,苍白且单薄。但是他讨钱的碗却是满满的。来女儿红的人,当然都不是出家人,但都是快乐的人,人在快乐时,往往不会介意做一次善良的出家人。
洪七走到瘦乞面前,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文钱,放在了碗里。贫穷的人可以给贫穷的乞丐一文钱,贫穷的人也可以给富有的乞丐一文钱,但如果贫穷的乞丐给富有的乞丐一文钱呢?我知道洪七这么做也许没有道理,但一定有理由。
“知道我每天收完几文钱就打烊吗?”洪七笑着问道。
“五文?”我想起了五文钱一只的叫花鸡,话刚说出口,我就知道错了,洪七的五文钱也许还摆在叫花鸡店的桌上,而瘦乞的碗里却还躺着另外的一文钱。
“不对,是六文。”洪七指了指瘦乞,“我的一文钱每天都要在他的碗里占一个位儿。知道吗?每个人都有梦想,乞丐也有乞丐的梦想,这位老弟的梦想是见钗头凤一面,百金羞花面,千金绕梁弹,万金倾城笑,他为了见钗头凤一面,凑足百金之数,每天只吃两个馒头,一碟咸菜。所以我每天都会给他一文钱,即使我没有钱,即使他很有钱。”
我望了望洪七和瘦乞,每个人都有梦想,洪七父亲的梦想是当皇帝,我的梦想是不当皇帝。洪七的梦想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瘦乞一掷百金见了钗头凤一面后,分文不剩的他也许是城西最贫穷的乞丐,也许是大理最富有的乞丐。
“大理三绝,老板鸭和叫花鸡你没有吃到,钗头凤今天你也见不到。”
“那倒未必。”
“不信,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你输,输给我一百两,我输,输给你另一根食指。”
“你要一百两肯定有用,而我要你一截血淋淋的断指有什么用?不划算,不划算。”
“你输了一百两,还有很多个一百两,我如果输了食指,就再没有食指了,怎么不划算?”
当走进女儿红的时候,我回头一看,洪七站在楼下,笑眯眯地看着我。
一个时辰后。
“见到了吗?”洪七仍站在楼下,笑眯眯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