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进冰块,慢慢抿了一口,任凭酒液的醇香与辛辣划过食道,让头脑愈发清醒。
我本不想做得太绝,好聚好散、留有退路是我一贯的行事方针,但沈涯的行径已然超出太多。
——那么我曾经给他的、江氏曾经给他的,都将被一一收回。
我能捧他起高楼,也能迫他坠云端。
4.
东苑8号,带花园和泳池的独栋小别墅,是父母送我的成年礼物,也是我真正能称为「家」的地方。
张叔停车时我刚给天和集团的老总——沈涯的顶头上司发完消息,回过神来老管家已经为我开了车门。
回到自己的家实在令人放松,泡完澡洗去身上残留的烟味后舒适更甚。
我披着浴袍靠进沙发里,毫不意外地看到手机上连着三个来自天和的未接来电。
陈总着急,我却不急,新的电话铃响到第六声,我终于接起。
「你在犹豫,还想保沈涯一手,无非是想赌他能力超群,哪怕离了江家也有别的高枝。」
我先开口,堵了他的话头又接得不紧不慢,末了轻笑出声。
「那如果我告诉你,天和去年春季新品的策划案、他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关键,每一个字都是出自我手呢。」
「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不介意扶天和一把,多个朋友多条路,是不是?」
「沈涯做了不该做的事。割下一块腐烂的肉,和拖着整个公司一起去死,我相信陈总自有决断。」
让沈涯被踢出局不过是一个开始。照他的性格必然做不到就此接受,而大本事没有、小手段不断的家伙,又能做出点什么来呢?
我安静地思索,让人盯住沈涯以防狗急跳墙,便暂时将这件事放下。
一个玩意儿,终究也不值得我费太多心思。
挂钟指针走过九点,我换了睡衣上楼,推开三年来每晚不断的门。
沈涯以为我满心想爬他的床,因此从不留我过夜。
可他不知道,除了那张脸之外,我对他的人没有半点兴趣。
5.
别墅的次卧很大,宽敞得足以放下一张医疗床,吊瓶架和整套完善的医疗护理设备。
床边是新换上的小雏菊,在月光与灯光下摇曳得脆弱又倔强,如同一旁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无声沉眠的少年。
他面容清秀,额上却有一道两厘米长的疤,被碎发遮了大半。
即便如此,他的五官轮廓也与沈涯像了四分,而沈涯笑起来时,足足像他七成。
「他还好吗。」
我低声问,同一个问题,问了将近三年,问到医生和护工都从沉默到习惯。
「和平常一样。」
医生的话音里终究藏着几分不忍。
「超过三个月的植物人状态就已经希望渺茫......江小姐,江清,他还活着,但也只剩活着了。」
「我知道了。明天的理疗和按摩照旧。」
我能听见他们离开时的叹息,但怎么也做不到放弃。
毕竟如果不是他,躺在这里的,就是我。
「林北川......」你真的不会醒了吗?
他在床上躺得太久,原本干净利落的短发哪怕有定期修剪也长长了些许,细碎黑发垂在额角耳畔,将本就清爽柔和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