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牌位，直挺挺跪在了我家门口。

怀里还揣着那半吊钱。

执意要归还。

「长兄身死，婚约便不作数了。」

「是宋家无福，还请柳姑娘另觅良人。」

少年生得清瘦，凤眼低垂，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等了半天，也不见我有什么反应。

这才略微不安地抬头看。

少年人心思浅，对上我眼中隐忍的兴奋，当场愣成了一块木头。

我扶起他，笑盈盈出声：

「我知你们不想让我为难，所以今日主动来退亲。」

「可是，阿爹已死，我既没有别的亲人了，也不想违背他生前的意愿。」

「所以，我要嫁的。」

「待来日，小叔该改口，唤我一声嫂嫂了。」

4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我早就不是一只笨兔子了。

宋雨声年纪轻轻战死沙场虽然可惜，但对我来说，不能不算一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我不用与他长相厮守几十年。

只需担起长嫂的责任，撑到宋雨淮有能力支撑起宋家时，就算还尽了恩。

掰起指头数了数。

若是宋雨淮够出息，最快只需几年时间，便能还完第九十九恩！

上月宫指日可待啊！

将宋二郎打发回去后，我迫不及待收拾起行李，翻出一年前送来的聘书。

接着，便将住了五年的小院换钱。

一点退路也没留。

由于院子太破，讨价还价一番，也才堪堪卖得一两银子。

揣着钱和行李，我头也不回地进了宋家的门。

街坊邻居不理解，对门卖猪肉的王婆更是扯着脖子劝：

「好好的姑娘，怎么想不开要去做那望门寡？」

「不若等等我孙儿？虽说小了你三岁，却是个稳重会读书的，过些年考取功名了还能领你过好日子嘞，不比这一家烂摊子强？」

我摇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

寻常女儿家听她的自是无错。

但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是一只要报恩的兔精？

不把人吓死才怪。

无论旁人如何劝，我都执意抱着宋雨声的牌位嫁进了宋家。

原先我在青石镇是有些好名声的。

从此之后，虽不至于名声臭了，却有不少人在背后笑我痴傻。

好端端的，自个儿往火坑里跳。

我却浑不在意，嫁进宋家后，尽心侍奉婆母。

为了省点药钱，时常自己上山寻药，有时总会带些伤回来。

但万幸，宋夫人的身子渐渐好转，不出一个月，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只是没想到，下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宋雨淮，让他代兄长写一封放妻书。

宋雨淮递给我时，纸上墨迹还未干。

我不识字，看了看纸面，又不解地望向他。

少年眼眶微红，视线略过我的手腕，不自然地转过了头。

一旁的宋夫人哭着对我说：「玉儿，你是个好姑娘，切莫在我们家耽误了一辈子。」

「是雨声福薄，没能拥有你这样好的妻子。」

「若是有下辈子……」

气氛很是悲伤，我却不大能感受到，只疑惑地打断她：「为什么要等下辈子？」

「我生是宋雨声的妻，死是他的鬼。」

「即便他不在了，也是要守着他的灵位过一生的。」

凡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嫁牌位自然也随牌位。

虽然私心里是为了报恩，但这句话用在这儿总归也无错。

宋夫人听后一愣，没一会儿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随手将那放妻书撕成碎片后，我拿起手帕，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

「娘，大郎不在了，以后我替他给您尽孝。」

「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我真心将宋家当成自己家，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怎能抛下家人不管？」

「以后别再赶我走了，好不好？」

娘哭得说不出话，只能握住我的手，不住点头。

不远处的宋小妹见状，跌跌撞撞过来。

自我嫁进宋家以来，还未见她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这天，她拽着我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