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实验室泄漏的氯气味道。

　　陆炳突然拽着他滚进排水沟，浑浊的水流冲开暗门。林远灌了满口污水，却在青苔间摸到块硬物。

　　借着慕容嫣剑刃的反光，他看清这是自己工牌上的指纹识别器，金属外壳上还留着茶水间的咖啡渍。

　　"天启六年的王恭厂大灾..."林远咳嗽着吐出泥水，"《天变邸抄》记载死伤两万，可若是叠加了现代化学爆炸——"

　　他的话被惊天动地的轰鸣打断。地动山摇间，三人顺着水流冲出地面，眼前竟是贡院后巷。

　　晨光中奔逃的考生们突然僵立不动，林远看见他们手中的考篮都渗出淡蓝色液体——与自己研发的显影剂成分完全相同。

　　"林公子！"书童气喘吁吁地撞过来，"快进场，头道题要封箱了！"递来的考篮里，《论语》题卷正在渗出鲜血，朱砂描红的"子不语"三字下，隐约显出他穿越前写的辞职信草稿。

　　明远楼鼓声响彻云霄，林远握笔的手突然触到卷底凸起。

　　撕开裱糊的宣纸夹层，微型胶片正闪着冷光。他将胶片对准日晷投影，地面上浮现的竟是公司实验室的安防系统示意图，红线标注的漏洞处写着：嘉靖三十八年冬，王恭厂地下三层。

　　林远将题卷按在青石板上，日影透过胶片在地面投下交错的红线。王恭厂地下三层的结构图与记忆中实验室通风管道完美重叠，就连那道暗门的位置都分毫不差——那是他上周刚申请维修的漏水点。

　　"借过！"巡考官的皂靴碾过图纸，林远突然发现他腰间牙牌在阳光下泛着不正常的金属光泽。这分明是公司统一配发的钛合金门禁卡，边缘还留着被茶水浸泡的锈迹。

　　朱砂题卷上的血迹已凝成诡异纹路，林远蘸着米醋在草稿纸上疾书。醋酸与铁盐发生氧化反应，逐渐显出一串GPS坐标——正是他穿越前最后一次出差时，在金陵博物院录入的明代沉船定位。

　　"封卷！"明远楼传来唱喏，林远将胶片塞进笔管。当他把题卷投入弥封箱时，瞥见封条上的火漆印竟是自己公司的公章。漆料里掺着的荧光粉，还是他亲手调配的防伪标记。

　　回廊转角处，陆炳扮作的杂役正擦拭铜灯。"未初三刻，巽位。"老者喉间发出气音，手指在灯柱上敲出摩尔斯电码。林远数着心跳计算时辰，忽然听见贡院东墙外有货郎叫卖杏花，声调起伏正是实验室警报的节奏。

　　申时暴雨突至，林远跟着人群避入誊录房。雨水顺着瓦当滴落，在青砖上汇成他熟悉的元素周期表图案。他蹲身假装系鞋带，指尖触到砖缝里的金属片——半截断裂的U盘接口，氧化层上还粘着同事小张的指纹。

　　"林公子好兴致。"慕容嫣撑着油纸伞飘然而至，伞骨上的银杏纹在雨幕中泛着磷光，"礼部刚接到急递，王恭厂掘出前朝石碑。"她袖中滑出拓片，碑文赫然是公司年度财报，落款处朱批"嘉靖三十八年核验无误"。

　　更鼓骤乱时分，三人站在王恭厂废墟间。陆炳的蛇形剑挑开碎石，露出嵌在玄武岩里的防爆门。瞳孔识别器闪着红光，林远将染血的题卷贴上去——这是他在实验室设置的生物识别备用方案。

　　气闸开启的刹那，慕容嫣的软剑突然刺向林远后心。"嫣姑娘且慢！"陆炳的银丝缠住剑锋，林远却径直走向控制台。泛着冷光的量子对撞机正在低鸣，操作屏上跳动着倒计时：1623:59:59（剩余实验时间）。

　　"这才是真正的科场。"林远抹去屏上积灰，露出自己穿越那天的实验日志，"我们都在循环里。"他按下终止键的瞬间，所有尸体怀中的《四书》突然自燃，灰烬在雨中组成新的考题："论时空错位与漕运改制之关联"。

　　五更梆子敲响时，林远坐在号舍里写最后一道策论。他盯着砚台中旋转的量子云模拟图，狼毫蘸取混着纳米颗粒的松烟墨，在宣纸上写下结语："古今治乱之道，皆在观测者一念之间。"

　　收卷官接过试卷时，象牙笏板突然显出二维码纹路。林远知道，这场跨越五百年的科举，才刚刚撕开弥封的一角。

　　青石地砖在暮色中泛起冷光，林远盯着砚台里逐渐消散的量子云纹。

　　最后一道策论的朱砂批红突然开始流动，在宣纸上汇聚成他穿越前未写完的代码——正是导致量子对撞机故障的那段程序。

　　"林举人还不交卷？"巡考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皂靴碾过地面的声响带着奇特的电子杂音。

　　林远将试卷倒扣，瞥见对方腰间牙牌闪过红光，那是实验室门禁卡特有的激光防伪标记。

　　贡院外墙突然传来货郎叫卖声："新到的辽东冻梨——"尾音拖长的频率，与量子对撞机的警报声完全一致。

　　林远抓起考篮里的银针探入茶汤，针尖立刻镀上层蓝膜，这是遭遇重金属污染的特征。

　　戌时的更鼓刚敲过三声，明远楼顶突然炸开烟花。

　　五彩光斑在夜空组成公司LOGO，火星坠地时竟凝成发光的纳米机器人。

　　林远用砚台接住一粒，墨汁中的铁离子让机器人显形——正是实验室失窃的那批医疗用微型机械。

　　"快看！"有考生惊呼。夜空中的星辰开始移位，北斗七星赫然排列成实验室通风管道的走向。

　　林远摸出怀中的铜钱，孔洞透出的月光在地面投下二维码，扫码后显示的竟是量子对撞机的实时监控画面。

　　陆炳扮作的杂役突然撞翻灯柱，火星溅到林远袖口。灼烧处浮现出荧光路线图，与王恭厂地下管廊完全重合。"未正三刻，震位。"老者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