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江瑶光在一起的第八年，她终于松口，可以带我跟女儿回家过年。

女儿喜出望外，特意穿上量身定制的新衣服，眼巴巴等着除夕夜的到来。

为了给妈妈一个惊喜，女儿特意推着我去商场亲自做了蛋糕。

可过马路时，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给一切按下了暂停键。

女儿倒在血泊里，蛋糕散落了一地。

她的最后一个愿望，是想见妈妈最后一面。

可等我好不容易打通江瑶光的电话，听到的却是她极其不耐的声音。

“霖哥哥回国了，我现在在接机呢，你们俩自己打车过去吧。”

再打过去，电话已经关机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带着遗憾咽下最后一口气。

死亡通知书下达的时候，我看到邓霖更新了动态。

照片上他抱着江瑶光笑的开心，配文“新年快乐”。

我给他点赞留言。

“新年快乐，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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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颤抖的手写下了这八个字，手上尚未干涸的血渍浸红了屏幕。

几乎是发出去的一瞬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江瑶光立刻打来了电话。

“温辰屿，你这是什么意思，霖哥哥好容易回国一趟，你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吗?”

“算了，大过年的我不跟你计较这个，你赶紧带着岁欢过来，全家人都等着你们吃年夜饭呢。”

“记得让岁欢打扮的好看一点，嘴甜一点，待会儿记得叫人。”

她接连几句话说完就又立刻挂断了电话，连个话口都没留给我。

所以她并不知道，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

她再也穿不上那些漂亮的小裙子，再也不能用甜甜的嗓音开口说话了。

不过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邓霖，恐怕也顾不上这个吧。

否则平常只要电话一接通，女儿总是叽叽喳喳地跟她讲话。

今天女儿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她竟然也没察觉到异常。

女儿的死给我的打击太大，而且我还要忙着处理她的后事。

这个年夜饭肯定是吃不了了。

我又给江瑶光打了电话。

“温辰屿，你到底有完没完，你不就是残了条腿吗，又不是死了，打个车总能过来吧?”

江瑶光似乎忘了，我这条腿是当初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

不过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瑶光，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用尽了我剩余的力气，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江瑶光的话就像一根尖锐的针，扎在了我心里最薄弱的地方，痛的我几乎晕厥。

要不是我残了一条腿，就能及时拉住女儿，她就不会被车撞飞出去。

也不至于到死，都没能见到妈妈，甚至连妈妈的声音都没能听到。

我不知道自己枯坐了多久，只知道手机一个劲地响着。

“温辰屿，你太过分了，这么点小事你就要跟我分手，你考虑过女儿吗?”

“温辰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肚鸡肠呢，你残废了我都没嫌弃你，就因为霖哥哥你就跟我提分手?”

“快点把岁欢带过来，她姥姥姥爷还等着呢，就算要分手，你也得把我女儿还给我。”

……

我没回复江瑶光的消息，把手机关机后回了趟家，翻遍了衣橱。

从里面找出了最精美最漂亮的一套裙子。

岁欢是个爱美的小丫头，她那身衣服已经被血污染了，配不上我的小公主。

我不是个合格的爸爸，没能实现她最后的愿望。

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她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