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识，他断不会相信这是什么英雄仗义救人的戏码，他有此一问倒是正常的很。

　　他的手突然探向他手边的剑，我却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按住了他准备拿剑的手，而我手上的剑抵在了他的喉咙，他的手下也登时就将我团团围住。我轻笑，真是有些不自量力。

　　“霍公子都不问问我寻人是为何就要动手吗？”我并不为他们的举动而生气，这些身负重伤的人族此时还为保他们口中的狐族要与我拼命，这反而让我刮目相看。

　　“你身手如此之好，又懂得医术，所寻之人与那九皇子的走狗同出一辙。还能为何？世人贪婪，求得身体康健便又妄想长生不死，明明天资过人却还想要得道成仙。我自知今日打不过你，我也不知你要寻的是何人，在下贱命一条，你拿去便是。只是我的手下只是听我吩咐做事，并不知缘由，你若尚存公义之心，那便请不要伤他们性命。”说罢，这个霍性将军闭眼仰头，一副准备慷慨赴死的模样。

　　我一时揣摩不到这个人族的心思，我不知他这是演戏给我看还是的确出自真心。我皱了皱眉，这人心真是复杂，便索性收了剑又在他对面坐下，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霍兄多有得罪，我此举也属无奈。”我低了眼眸，再抬头时眼里皆是水雾。世人皆知人心难测，却不知蛊惑人心狐族最是擅长，不过是我狐族不屑罢了。我说服自己，在人间行走用点人族的伎俩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未尝不可。我的眼睛盯着他，明显感觉他气息都乱了些。“我的确是学到些本事，可那又怎么样，我救不了至亲之人。我只是听闻狐族的血是灵药，我想着我的浑身医术都救不了我的至亲，我便寻得狐族讨要一点点能救治她便好。我此番进京，也是听说当今陛下是得了狐族之血才永葆年轻的，我猜想这狐族的血皇宫中也许有一些，我原想着进京犯险试一试，可哪曾想在途中遇到了霍公子与人厮杀，无意间听见你们提及狐族，我想着这比我进京犯险怕是要容易一些。我也是救人心切，这才出此下策。”我说的言辞恳切，看向他的眸光闪闪，我感觉到他有些动摇了。

　　“兄台救人之心我懂，可你既已有这超凡的医术仍救不了你的至亲，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便是世间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你若想用他族之血救人族性命，这是在逆天而行，这难道不是我们为一己之私而戕害他族性命吗？如今这世道如何兄台不是不知，民不聊生饿殍遍野，你敢说这不是当今圣上逆天而行得到的天罚吗？”就当我以为他要松口告诉我狐族下落的时候，他却一脸正色地说出这些话来。我是有些惊讶的，我不相信这人族竟真有人将世事看得如此通透。但我知我的这一番哭诉他并未全信，正如我并不信他当真如此大义凛然。

　　我还是不改面色，还是低声道：“我知霍兄所言字字肺腑，可你也知至亲安危是每个人的牵挂，她的性命是我的执念，我做不到如霍兄一般清醒冷静。霍兄大义维护狐族之人我很佩服，我也不让你为难，狐族下落我便不再追寻了。今日救了你就当是殷某多交了个朋友，还望霍兄日后在京城中遇到我不要与我多有为难，我只是想讨要一点灵血而已，若此后有天罚我自会替至亲承担。”不等他答应，我朝他抱拳，起身便要走。也许是我此举太过突然，他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但好似也承了我的人情一般站起来朝我拱手回礼。

　　走时我不禁暗暗腹诽，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我大费周章救了他，没成想他也不是个好骗的，这条路行不通只能另辟蹊径了。我也不是没想过与他一路进京，但此举太过刻意反倒容易引起怀疑，他既为将军，想必今后在京城内行走他能帮助一二，倒不如今日卖个人情给他。同族的人既已逃脱，又得他掩护，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下落有的是时间找寻，我先去京城替娘亲报仇才是正事。

　　京城并不是轻易可进的，城外每隔几里就设有哨卡，若见到流民或衣衫褴褛些的便会遭到无端驱赶，想必这人族皇帝也是怕流民闹事。我站在京都城门下的时候已经打点出不少银子了，可想这人族吏治是有多腐败。

　　京城的确是繁华，空气里都是纸醉金迷的气息，与我一路所见场景实在是云泥之别。城内喧嚣，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与我所见的流民的痛苦之色比起来实在是讽刺至极。

　　我在云阳楼住下，这里除了提供京都最好的住宿外，还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人族的皇族亲眷和达官贵人都喜欢在此处设宴。我狐族听觉向来极好，我只需要在房内便可探听到这些贵人口中秘密商议的重要消息，事半功倍。

　　一日店家来敲我的门，将精美的饭菜奉上，陪笑道：“今日九皇子包了云阳楼，四处都有人把守，未免客官受到惊吓，今日委屈客官在房内不要出来。”那小二满脸谄媚，眉间却满是忧惧。我假意不满，口中嘟囔几句接过饭菜便关了门。我等了多日，终于是等来了这九皇子。

　　听闻这九皇子宇文治因为此前为这人族皇帝拼尽全力，抓了狐族让他濒死的父皇得以长生不死，因此这人族皇帝对他极其看重，有意将皇位传予他，他的身份可谓是极其贵重。而且据我在京城内探听的消息来看，当年我记忆中的蟒纹衣饰之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那霍商实在是大胆，揣着明白装糊涂，私下放走本王诱捕多年的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