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谢谢。"她接过书，"今天可以来杯草莓波波吗？"

　　我点点头："今天进了新的波波。"

　　她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把书放在桌上。我开始调制奶茶，总觉得要说点什么。

　　"那个......"我斟酌着用词，"你的书看了很久吧？"

　　"你怎么知道？"

　　"书角都翻旧了。"

　　她笑了："是啊，这本书陪了我三年。"

　　"三年？"我一边煮波波一边问，"这么久？"

　　"嗯，从我眼睛出问题开始。"她的声音轻了下来，"那时候医生说我的视网膜出了点状况，可能会......"

　　她没说下去，我也没敢接茬。奶茶的香气在店里弥漫开来，和着雨声，让人感觉特别安静。

　　"加双份糖好吗？"她突然问。

　　"双份？"我有点意外，"会不会太甜？"

　　"甜一点好。"她摸了摸墨镜，"有时候，甜味能冲淡别的味道。"

　　我在杯子里加了双份糖浆，又放了一颗草莓。这是我平时不会做的事，总觉得过于甜腻会破坏茶的香味。

　　"你今天..."她接过杯子，"话变多了。"

　　我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我从来不会主动跟客人聊天。

　　"挺好的。"她喝了一口，"你声音很好听，应该多说说话。"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她捧着奶茶，一口一口地喝着，偶尔翻翻手里的书。我站在柜台后面，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说的对。"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这双份糖确实有点太甜了。"

　　我刚想说早就提醒过她，就看见她的嘴角在抖。她放下杯子，抬手摸了摸眼角。

　　"但是甜味真的能冲淡别的味道。"她的声音也在抖，"比如害怕和不安。"

　　我想起昨天她落下的那滴泪。突然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医生说，"她深吸一口气，"我的眼睛可能要不行了。"

　　杯子里的草莓波波渐渐沉到底部。我盯着那颗草莓，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我现在拼命看书，想把喜欢的故事都看完。"她低着头，"趁我还能看得见字的时候。"

　　店里安静得能听见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我站在柜台后面，第一次觉得这么近的距离，却又这么远。

　　"你说，"她突然抬头，"等我真的看不见了，还记得得草莓什么味道吗？"

　　我的喉咙发紧。盯着她杯子里那颗草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果然还是喜欢加双份糖。"她擦了擦眼睛，重新戴好墨镜，"明天，还可以来喝吗？"

　　"当然。"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快的一句话。

　　她拿起书准备离开，书里掉出一张纸条。我捡起来，看见上面写着：眼科医院，周五下午三点。

　　"你周五......"

　　"啊，被你看到了。"她接过纸条，"是例行检查。医生说这次很关键，我有点怕。"

　　"不会有事的。"我脱口而出。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