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叫嚣着心中的不甘。
“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快找找班长现在在哪?”
狭窄的楼道一眼望去全是密密实实的黑色,犹如沙丁鱼罐头般的拥挤让我想起了早上八点的公交。不同方向的人流混杂在一起,形成了谁也不服谁的旋涡。空调冷气与操场热浪不期而遇,迫不及待地向对方交换着场地。
“不知道欸,”她踮起脚尖费力望了望,眼镜因为她呼出的热气染上了薄薄的水雾。“大概还在投最后的三分球吧。”她看了看表,“怕什么,现在才刚刚下课呢,难道你十分钟还冲不上四楼吗?”
我们顺着人群艰难地挪动着,凭着记忆在楼道里随着人流往前。可惜了这刚刚被有心人冲洗过的阶梯,如今这上面遍布了黑色的脚印。
我在潮湿的空气中有点窒息般的错觉,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完成任务的最好时机吗?既不突兀又合乎情理。
我拿起手上的笔,在同桌看不见的视角扔下了笔盖。黑色的盖子顺着瓷砖向下滑,在落地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但很快便被喧闹的人声埋没。它顺着梯坎一层一层跳出我的视野,消失在交错的人群中。
“小白,帮我请个假好不好?”身后的同桌贴着我的耳小声说。
我困难地回过头,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小白小白,我知道你最好了。帮我和老魔头说我肚子痛要上厕所就好啦,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她说着便转身融入了另一只人流中,身姿矫捷如燕,生怕我反悔似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和面前的激流做着渺小的搏斗。
“呀——”
刺耳的尖叫声穿透了耳膜,带着令人心悸的绝望。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瞬,就好像被人按下了静止符,人海停止了它的流动,如同暴风雨前短暂却又不安的寂静,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抓在了心上,沉闷而窒息。
不知是谁先回过了神,让人群重新沸腾起来。如同热锅中倒入了沸油,发出更为焦灼的躁动。
我顿在了原地,说不上为什么有隐隐的不安缠绕在心头。刚才那声音,分明是……
“有人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是哪个班的?”
“后面的人不要再往前面挤了,都说了前面有人听不见吗?谁快去把那位同学扶起来。”
“卧槽,我踩到谁了!”
“天啊,”我前面的女生发出小声的惊呼,又像是在自我询问“她是摔碎了眼镜吗?”
视线越过人群,我看了话题中的人——我的同桌。她的头无力地垂着,被两个好心的同学架着远离了人群。白皙的脸上突兀的淌着红色的河流,顺着脸颊斑斑点点地落在那素来整洁,如今却赫然出现几个黑色脚印的校服上。那星星点点红醒目而刺眼,与地上的碎片遥相呼应。
上一秒还在和我嬉笑打骂的人下一秒就如同断线的木偶一样只能依靠别人的支撑。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愿真正被知晓。
“还不快点把她送到医务室然后找老师啊,愣着干嘛?”
“傻逼,送医务室有用吗?直接打电话送医院才对啊。”
我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顺着人海中让出的空隙缓缓下楼。所有的目光都积聚在那瘦小单薄的身上,如同剜人的利刃。
他们的眼中没有同情与关怀,有的只是祸不及身的释然和些许幸灾乐祸的恶意。
十
伯格:什么时候有空啊,又到了给你送钱的时候了。
我:看你的,我都可以。
我是真的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和伯格插科打诨,同桌的事一直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让我一直魂不守舍。周末的时候,我按照她发给我的地址去医院看望了她。
她的精神看上去不错,不过左眼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把她的脸遮住了一大半。过大的病号服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精致且脆弱的瓷娃娃。
“小白小白,你真的来啦,我还以为你没有时间呢,”她看起来很高兴,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如同繁星落入的池塘。“有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啊。”
“有啊,”我故意拿出了医院门口买的浮夸丑陋的果篮,“祝你早日康复。”
“靠,你别是从上个世纪来的吧。我这个星期都已经收了不少这玩意了,全都是我那些个婶婶叔叔送的。难道你是和他们一辈的?”
“少贫,”我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角,“这只是用来做做样子的,来看望你总不可能让你父母觉得我什么都没带吧。”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喏,这才是给你的,你要的重订版小说。”
“不愧是你,”她朝我竖了个大拇指,“你拿出来的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最新的辅导资料。”
“得了吧,那玩意贵得很,你配不上它价格。”
“病人警告啊,再说我让你看看什么叫三秒装晕。”
我们又聊了许多有趣的话题,我和她讲了很多她住院以来班上发生的趣事,把她逗得咯咯直笑。时间过得很快,西沉的落日将最后一抹余晖尽数洒在了床单上,原本生硬单调的病房也终于带上了点人情味。
“所以说啊,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没有你上课帮我放哨我都不知道被班主任逮住几回了。”
“早就和你说过不要直接睡过去,总得留点精力去应付一下当时的情景啊。”她翻书的手停了下来,将眼底的落寞藏在光照不到的地方,“不过啊……以后你真的只有靠你自己躲过班主任的魔爪了”
“我父亲昨天才说了他的决定,让我留级一年,等眼睛恢复了再回校。”
我不知她父亲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让她这样精力充沛的人整日整日地面对千篇一律的消毒水和冷漠的医生。我无法想象再次回到校园的她会是怎样的无措与孤独。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一时间竟想不到谁能够说服她父亲,“我们的班主任呢?他不会就这样同意吧?况且……”
“小白,”她打断了我,又似乎像不堪面对我一般将头扭向窗外,“说实话,提出这个要求的,就是那个班主任。”
“他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没有。我就听着他和我父亲在病房门口寒暄,先表达了对我不幸的遗憾,又抒发了自己渴望我回校却无能为力的痛心,最后才到重点。”
“他说我即使回了学校,也会因为课程跟不上而白白耗费精力。最后恐怕我会受不了压力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