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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算不上光明磊落,更谈不上潇洒。
这些年每每帮他解决那些“前任”,都会收到他的转账。
我一笔笔地存了,眼下却还在财产分割上处处为自己铺后路。
他那么精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我的“贪得无厌”。
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签了。
多少让我怅然了许久,或许离婚二字他早就等着我开口了。
就算花钱消灾,也好过再浑浑噩噩地与我捆个十年。
量了体温恢复正常,我拖着有点乏力的身子收拾行李。
冗长的十年收拾完,也仅仅只是两个装不满的行李箱。
我拖着下楼,佣人和司机屋内屋外地看着我。
“太.....顾小姐,需要通知先生你要走吗?”
我摇摇头:“不必了。”
于是,谁也没有说再见,谁也没有再上前。
他们只是僵停了两秒,就重新去忙各自的活计。
我不觉黯然,连他们也早看清,我只是一个过客。
当叫来的车子驶出贺家,我没有再回头。
从幼年时开始的记忆,终于到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司机在寂静之中问我,“需要纸巾么?”
我才察觉到自己满脸是泪。
明明是该觉得解脱的。
但困在牢笼里的鸟,陡然间重获自由,也会不适应。
从贺家到机场,我换了登机牌,也换掉了卡。
踏进机舱后几乎就陷入沉睡。
这几日,我都像有无尽的困意。
失了重心,只想在梦境之中无声地舔舐伤口。
十几个小时后,我终于落地大洋彼岸。
7
此时,我并不知道贺振冬为了找我几乎把沪城翻了个底朝天。
雾都曾是顾珍想抵达的地方,她没来我来了。
漫步在日渐萧条的街头,我时常恍惚以为我是顾珍。
没人知道我暗暗地苦学绘画,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只是因为那样会更像她。
像她,似乎就会离贺振冬近一些,再近一些。
阴差阳错,顾珍后来半途而废再也不握画笔了。
反倒是我,被捧上神坛成了笔下会说话的天才。
嫁给贺振冬的这十年里也是我的作品最登峰造极的时光。
如今那几十幅作品都陈列在雾都最大的美术馆里。
我浑浑噩噩地待了近半个月,才在展览即将结束的那天踏了进去。
果然如预期,人少了许多。
我裹着大衣如愿轻松地在每一幅作品前逗留。
梭巡过《燃烧》、《囚鸟》,我停在《绽放》前。
身边有人驻足,同我一样目光落在那张枯萎的少女脸颊上。
“绽放,用生命做燃料,却只是一次徒劳的飞蛾扑火。”
他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侧目看向我的那双眼里,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这目光让我心生厌恶,毕竟过去的十年里,贺振冬总是让我有这种感觉。
我往一旁走,他又不紧不慢地跟上。
“你们很像。”
脚步不由停滞,我的手指不自觉地微蜷。
他的声音幽幽传来,“顾珍说过,你比她更有绘画的天赋。”
“也比她更适合嫁去贺家,她说你天生就有翅膀,不会被困住。”
我已经开始手心微微出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