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起他的衣袍，他那样孤独，那样寂寥。

可他不知道，我就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陪着他。

阿兄，你看到了吗？

这江山，真的好美。

可是阿兄，我好疼啊。

六

我死后第一年，阿兄开始大肆选秀，充实后宫。

他说：“阿姝，哥哥要选秀了，你要替哥哥好好看看，哪个女子，能配得上哥哥。”

他说：“阿姝，你放心吧，哥哥不会喜欢上她们的，哥哥只喜欢你。”

他说：“阿姝，等你回来了，哥哥就立你为后，好不好？”

我看着他选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子，看着她们一个个地承宠，看着阿兄笑着跟她们说话，看着阿兄渐渐忘了我的模样。

阿兄，你忘了我吧。

忘了我这个，自私自利，抛家弃祖的坏人。

七

我死后第三年，阿兄开始沉迷酒色，日日笙歌。

朝臣们都在说，新帝荒淫无道，是个昏君。

可我知道，他不是。

他只是太孤独了，太寂寞了。

阿姝走了，没有人再陪他说话，没有人再逗他笑，没有人再唤他一声阿兄。

这天下，虽大，却再无一人，能入他心。

我看着他日渐消沉，看着他借酒消愁，看着他一点点地折磨自己，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陪着他，陪着他一起，沉沦在这无边的黑暗里。

八

我死后第五年，阿兄开始生病，咳血不止。

御医说，他是忧思过度，积劳成疾，药石无医。

我飘在他的床前，看着他咳得脸色苍白，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他抓着我的手，一遍遍地唤着：“阿姝，阿姝……”

我蹲在他的床前，摸着他的脸，泪水无声地滑落。

阿兄，阿姝在这里，阿姝陪着你呢。

阿兄，你好好养着，等你好了，阿姝带你去看江南的烟雨，带你去看塞北的雪花，带你去看你想看的一切。

九

我死后第七年，阿兄已经病入膏肓，连下床都困难了。

他躺在床上，咳得撕心裂肺，可他的眼里，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他说：“阿姝，哥哥要去找你了，哥哥不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那冰冷的地下。”

他说：“阿姝，哥哥不怕死，哥哥只怕死后，再也见不到你。”

他说：“阿姝，你等等哥哥，哥哥马上就来了。”

我看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

阿兄，阿姝在这里，阿姝一直在你身边。

阿兄，你不要怕，阿姝会保护你，阿姝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阿兄，你不能死，你不能抛下阿姝一个人。

十

我死后第八年，阿兄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和不舍。

他说：“阿姝，哥哥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说：“阿姝，哥哥会在奈何桥上等你，哥哥会一直等你。”

他说：“阿姝，来生，我们还要做兄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