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曹黎抱着一叠文件坐在拥挤的公交车最后一排，转头看见车外下着密集小雨。她微微皱眉，伸手摸了摸包里的旧雨伞，边框已经破损，却是唯一能抵御雨水的工具。旁边有人拍了拍她肩膀，是位年长大叔，细声提醒道：“姑娘，你的文件掉在脚边了。”

她赶紧道谢，弯腰捡起文件。上头的一角已经被踩皱了，文件右上写着：曙光大厦改造方案。那是她这段时间最用心的设计，可公司还没决定用谁的稿子。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她更要努力完成。从车窗望去，远远看见一幢灰色写字楼，正是她所在的明光建筑顾问公司所在楼层。

她拎着伞下车后一路小跑，冲过斑马线，身体和肩包都被雨水打湿。公司大厅空调开得很足，冷意顺着衣领钻进来。她吸了口气，把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一手抱文件，一手提袋，急匆匆地打卡上楼。

办公室里临窗位置站着吕伯，他是设计部资深指导，见她衣服湿了大半，主动递给她一杯热水。她伸手接过，向他轻声道谢。

“曹黎，你那份改造方案还差几处资料吧？下午三点前要交最终稿。”

“好的，我会抓紧补齐。”她攥紧那杯热水，努力让自己冷得有些发抖的手暖和些。

吕伯拍拍她肩头：“需要帮忙就说。”

她轻轻点头，把湿透的衣服晾在椅背，开始对着电脑做最后修正。她喜欢画图，小时候就拿着画笔给邻居家的房子做布局涂鸦，只是没想到长大后能真进到这行，也不曾料到过程如此艰辛。

2

到午休时，曹黎桌上多了一盒便当。她望过去，见送饭的人是公司另一位同事——柳青。那是个说话风风火火的姑娘，总爱开玩笑，此刻却一脸关切地嘱咐她：“别总是抱着电脑不吃不喝，吃完饭再忙吧。”

曹黎正想推辞，柳青倒把筷子塞过去：“我多买的，你赶紧吃。”

她拆开便当，看到是一份家常炒粉丝搭配青菜，还有一个滚烫的汤面。香气扑鼻，让人禁不住舌尖一暖。她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温度刚好，也恰好抚慰她半天饥饿的胃。

柳青坐在一旁，咬开吸管喝豆浆，一边凑近问：“听说公司要从内部选拔下一批设计主力，你也在名单中吧？”

“嗯，竞争很激烈，大家都不想落后。”

柳青瞅了瞅她：“那家改造单位背景挺强，据说未来会继续跟我们合作。我们这边谁先立下功劳，估计很快能晋升。”

曹黎知道这对她是机遇，但内心没有太多激动，只是沉住气：“我想先把眼前的活儿做好。”

她埋头吃饭，脑海却莫名闪过家中父母的电话。她与家里关系并不亲近，尤其对方总嫌她没用，几年来几乎不主动关心。她不想多想，只想踏实做事，让自己独立又坚韧。等她真正站稳脚跟，也许能获得些许尊重。

3

中午短暂休息后，她趁着人少，把那份加班赶制的设计大纲复查一遍，把缺漏之处补完。刚装订好文件，办公室玻璃门被推开，一个冷淡声线在门口响起：“请问曹黎在吗？”

她抬头，见进来的人是宋舟。他身姿笔挺，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略显低调，却掩不住那种稳重气质。曹黎听过他的名字，对方是公司临时聘用的外部专家，还没正式签约，但资历相当不俗。上周她跟他有过一次简短交流，对他的印象只有两个字：能干。

“我在这。”她放下文件，站起身。

“哦，你设计的某些细节有点想法，我想商量一下，能聊聊吗？”他抬抬手里文件袋。

曹黎拿了自己的资料，跟他一起到休息区。那儿没什么人，只有一株绿叶植物和一张小圆桌。

“宋先生，您想说什么？”她翻开自己的方案。

“你要不要先看看我的建议稿？”他取出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