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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年纪轻轻确实耳背了,我不禁为他感到叹息。
我直接转过身面对储弦音,“储小姐,我们送你回去吧。”
储弦音好像没想到这种时候还会有人帮她,原本被吓得惨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人也镇定下来。
储弦音站起来微微俯身,举止优雅,仿佛还是从前那个骄傲的尚书家小姐,“小女谢过祁小侯爷和翟公子。”
“我跟你们说话呢,聋了?”不满被无视的周振叫嚣的更加厉害,见我们对他不理不睬,还想将储弦音送回去,一气之下竟召唤手下护卫将我们围住。
“嘿,我正愁有日子没练了,这就送上门来了。”翟文浩见状更加兴奋,直接迎了上去。
眼见是不能善了了,我叹了口气:“储小姐,防止误伤到你,还请往那边站站,在下去去就来。”
那天我和翟文浩当了回英雄,却让我们的父亲当了次狗熊。
武安侯府和我们永昌侯府这种花架子侯府不同,武安候周靖任兵部尚书,弟弟周文烨虽远在江南,但在文臣中很有影响力。
周振狂有狂的资本。
父亲要带着我去武安侯府道歉,看到父亲陪着笑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这些年的经历。
“爹,没钱了,给点钱吃饭。”
“你爹这点俸禄迟早给你败光,拿去吧,拿去吧。”
“爹,我又被夫子罚抄书了。”
“这夫子也是,咱家就是不求上进,只想荫封还不成吗,非逼着人上进做什么?来,爹陪你一起抄。”
“爹,当男子好累啊。”
“儿啊,爹对不起你,但为了咱家的爵位,爹只能对不起你了。”
我陷入思绪中,被一巴掌猛的拍醒。
“周尚书,不好意思啊,我这儿子平时就不机灵,我替他给贵公子道歉。只是你说的让我儿子也断个腿这事,实在不行。”
“祁侯爷,我不是在与你商量。”
明明年纪相仿,端坐在大堂正座的周靖看着比头发已经逐渐花白的祁正峰年轻许多,一身气势不容忽视。
“哈哈哈哈,伤在贵公子身,痛在周尚书心,我懂我懂,这样,子债父偿,天经地义,我这条腿赔给周公子。”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看到自家老爹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根木棍迅速挥向小腿。
一切模糊起来。
是我不自量力。
那天最后,我将父亲背回了家。
家里乱了套,祖母,母亲和十几个小妾围住父亲哭,哭的我脑子乱糟糟。
茫然的走到院子里,看到池子里的锦鲤还在竞相扑食,好似永远吃不饱。
今日的储弦音,会不会是来日的自己。
不会,储弦音好歹还能去教坊司,自己的身份要是被发现,等着的应该只有死路一条了。
也许蛰伏不是最好的办法,我应该站到高处去。
高到别人不敢看我,惹我,让我不开心。
而储弦音那般聪慧坚韧的女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不应就这样被牵连,明明是个应该在校园里无忧无虑读书的年纪啊。
站到高处去,我是不是就能做些什么……
“爹,我要考科举!我要当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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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那天老父亲听到我的豪言壮语后病中睡死惊坐起的样子。
我已经火速制定了状元学习计划。
开玩笑,高考难度地域模式的苏省孩子谁没做过几本《小题狂练》、《黄冈密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都是饭后点心了。
学习计划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知识储备我是不如你们,应付考试我在行啊,试问考公潮流中的应届生几个没写过申论呢?
“祁嘉意这篇策论已得几分真意,便是许多年近不惑的举子都写不出来,你们大家要向他学习。”
几篇课后作业一交,张夫子对我迅速改观,坚信我幡然醒悟,并且天资聪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中举那日,全家张灯结彩为我庆贺,老父亲更是连喝几瓶祖母珍藏的陈酿,抑制不住的开心。
“儿子,哈哈哈,儿子,你真给爹长脸!”
“知道了知道了,爹您早点休息吧。”把醉鬼老爹弄上床费了我不少功夫。
得亏老头子深谋远虑,为了我身量不差男子太多,从小逼着我练武,虽然看上去仍有小白脸之嫌疑,但如今底子还算是结实的。
“我儿子真棒!哈哈哈哈,不,不是儿子,我闺女真棒,我闺女,比,比那些个儿子强多了,哈哈哈,我闺女真厉害......”老头子喝醉了嘴里还在嘟囔。
“意儿...”母亲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安抚的握了握娘不停缠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