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混着机油的刺鼻气味。他的视网膜上跳动着绿色数据流：【意识传输完成度79%】。
"欢迎来到天穹集团的垃圾处理中心。"女人的声音贴着耳膜响起，"或者按你们的说法——人壳农场。"
陈烬试图移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意识被困在一具陌生躯体里。这具身体正悬挂在透明培养舱中，透过淡蓝色营养液，他看见数以万计的培养舱排列在穹顶之下，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
"很震撼对吗？"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到舱体前，胸牌上刻着「林晚」，"你的军用义体价值三百万积分，值得三百具备用躯壳。"
陈烬的声带发出电子杂音。他这才注意到，林晚身后站着十三个"自己"，那些复制体正用空洞的眼神擦拭手术器械。
"现在让我们看看......"林晚的指尖划过平板电脑，陈烬感觉记忆被粗暴地翻开。贫民窟的暴雨夜，黑市医生将视觉增强器刺入他血淋淋的眼眶；妹妹在化疗舱里咳出带着芯片碎片的血；还有诺亚最后那句谜语般的警告。
记忆画面突然卡在某个雨夜。陈烬看到年幼的自己站在实验室里，手中握着还在滴血的手术刀，脚下躺着个和林晚面容相似的小女孩。
"终于想起来了？"林晚的脸因仇恨扭曲，"十年前你偷走初代脑机原型时，就该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陈烬的意识被撕成两半，一半困在舱体内，另一半正通过某个复制体的眼睛观察世界——那个"他"正在给手术台上的女孩安装脑机接口，而女孩的腕间戴着与诺亚同款的小米手环。
"你改造了我女儿，现在轮到你了。"林晚敲击平板，培养舱开始注入黑色粘液，"等清洗日来临，你的意识会成为最完美的病毒载体......"
警报声骤然炸响。所有培养舱的显示屏同时闪烁红光：【检测到异常疼痛信号】。
陈烬笑了。他操纵着三百具躯体同时咬断舌头，军用级痛觉传感器将信号放大百倍。林晚的脑机接口迸出火花，她在惨叫声中跪倒在地。
"你说得对。"陈烬的意识在三百个喉咙里共鸣，"疼痛确实是你们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