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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白头 酱肉小笼包 4108 2025-01-22 13:14

  

又听见是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意识模糊,最后归于一片雪白和虚无。

随后做了一个温暖又遥远的梦。

梦里母亲尚还健在,家境殷实母亲嫁给父亲时带了大量的钱财和铺子。

这时的父亲还没有入朝做官,而是成为了一个商人,打理着家产。

母亲坐在暖洋洋的阳光里,把刚绣好的虎头鞋递给年轻俊朗的父亲。

父亲笑着搂住母亲的肩膀夸她绣工真好,以后一定不会薄待她和孩子。

母亲弯了弯眼睛,抚着隆起的肚子喊:

「挽挽,你有一位好父亲。」

7.

梦中惊醒,额头尽是汗珠。

一直守在床边的秋月感受到响动,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我醒来忙探了下我的额头。

额头温热,不是昨夜的滚烫,这才吐出一口气。

「世子妃,昨日一日未进食,您肯定已经饿了,奴婢这就去小厨房为您偷偷煮一碗香喷喷的米粥。」说着锤了锤自己发麻的双腿,开心道:「听说昨日书房被烧的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夫人此时肯定在训斥下人,小厨房里一定没人。」

「秋月。」我开口叫住蹦蹦跳跳要往外走的秋月,这才发现喉咙沙哑,身上的衣裳也被换了,仔细闻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药草香气。

难怪身上都没那么疼了。

秋月替我上了药?可她从哪里弄来的药材?

脑海里一闪而过记忆里托着我脸颊的大手。

「昨夜,有谁来过院子吗?」我开口问道。

秋月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道:「世子妃,是小桃,知道您伤的严重,府上又不准为您请大夫,这才托马夫许三外出时买了治疗打伤的药材,趁着晚上没人,偷偷拿给了奴婢。」

我知道秋月不是爱撒谎的性格。

她这样说,定是有人嘱咐过她,让她不要告诉我那人的身份。

可到底是谁,竟愿意在这种情形下对我施以援手呢?

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处,怎么把药材送进来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时,门外又传来一阵骚动。

「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

只见世子拎着才出房门不久的秋月,出现在了门口。

秋月双颊高高隆起,清晰可见红彤彤的手掌印,委屈地喊我:「世子妃......」

我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放在被窝里的手蜷了蜷:「世子这是做什么?」

冯午诚仰起头颅,鼻子看人:「书房被烧,我和母亲怀疑是府内有人故意为之,方才本世子在府内闲逛,恰巧看见这丫鬟在小厨房周围鬼鬼祟祟,定是你这丫头放火烧了书房!」

「不可能!」冯午诚话音刚落下,我便厉声反驳:「秋月这两日待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连这院子也没出去过,怎能是她?」

手中拳头紧握,心底却是凉了一片,书房对于侯爷的重要性,府内人人皆知,夫人这是找不到凶手,不好给侯爷交代,拿秋月背黑锅来了!

「不是她,也得是她。」冯午诚踏进内室一步,走到我的榻前,看我趴在床上半生不死的狼狈样,居高临下,嘴角带着讥讽的笑。

「主仆一个德行,宁挽,原以为你是个把礼教规矩刻在骨子里的女人,结果,也是个不要脸的。」

掀开被子,我扶着床柱慢慢站起,背后的剧痛令我抓着柱子的指尖泛白,背脊挺直,直视冯午诚的眼睛:「夫妇之义取自阴阳之道,你为阳,在外却无官职、无功名利禄;我为阴,在内执掌中馈,打理侯府上下,在外经营商铺。于内,侯府井井有条,我问心无愧;于外,各商铺日进斗金,我亦问心无愧,世子有什么资格这样辱我?!」

冯午诚面色涨红,像一只被踩到脚蹼的鸭子,在原地直跳脚:「蛤?蛤!原来你一直看不起本世子?你平日里与我相敬如宾都是假的!」

他手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锐:「你...你...你个败坏名声不守妇道的女人,今日我不但要把你那贱婢发卖了,本世子还要休了你!对...休了你,本世子要休了你,让你受千夫指万人唾弃,最终只能投河自尽......」

「啪!」地一声脆响。

冯午诚被这巴掌扇地偏过头去。

我恨恨地瞪着他,垂下的指尖发颤。

当年要嫁进侯府,本就不是我的意愿,侯府要娶的是嫡亲的大姐姐,大姐姐不愿意,临上花轿,把我打晕绑进了轿子里。

等我转醒,发现自己处于陌生的婚房里,顿时感觉天都塌了。

侯府嫌这事不光彩,不愿丢了自己的脸面去和宁府闹,却把这股子气撒在我身上。

为了捂住大家的嘴,侯府对外宣称原本求娶的就是我,之前不知是哪个下人说漏了嘴,传错了人。

于是随便找了个下人在大街上打了发卖了,这才止住流言。

我花了三年才让自己从那名不经传,不守礼法替姐出嫁的三小姐扭转成人人见了都要称赞一声的世子妃。

守了三年的体面,做了三年的努力,竟在这几日一瞬间化为泡沫。

庄周梦蝶,我想守住的,到头来竟只是梦一场吗?

8.

「抱歉,侯爷,本王无意窥探您的家事。」

门外传来低醇熟悉的声音。

济宁侯一边对常煜说着:「让王爷见笑了。」一边对冯午诚怒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出来!」

心里也着实捏了一把汗。

原本在京城街道遇见昌乐王,得知他刚从昏迷中醒来。

皇上体恤,近日神医住在梧桐寺,便特地派人护送王爷前往梧桐寺疗养身体。

听说昌乐王喜欢竹林,济宁侯便热情邀请他前往府中先观赏青竹,再去寺庙也不迟。

本以为通过这件事在王爷面前刷刷脸,套套近乎,可没想到,这倚着竹林的清雨小院竟发生这样丢人的事情。

济宁侯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怒火中烧,越看自家儿子越不顺眼。

「爹。」冯午诚先是看见脸色不好的济宁侯,缩了缩脑袋。

触及到济宁侯不爽的眼神,那一句您怎么突然回来了,硬生生咽了下去,视线往旁边一移。

看见个丰神俊朗的男子,身高七尺,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袍,懒洋洋地站着,脸色不太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常煜咳嗽两声。

冯午诚立马回神,顶着肿了半边脸的巴掌印,恭恭敬敬地行礼:「王爷。」

看见冯午诚脸上的巴掌印,济宁侯拧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冯午诚立马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走到济宁侯身边,把红肿的脸对着他,一(添)五(油)一(加)十(醋)地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听见书房被贼人烧了的时候,济宁侯眉头皱的更深,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句蠢货,不敢在昌乐王面前表现出来。

「侯爷,您回来怎么不通报一声?」得到消息的侯夫人赶来,身后跟了几个粗壮的下人,快走近了,看见侯爷身边站着的男子,脚步一顿,给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挥退身后跟着的仆人。

跟着夫人又往前走了两步,给侯爷和王爷行礼,又屏退门口堵着的其余仆人,正要把跪在地上双脸高高肿起的秋月也带下去时,秋月抱着身边的桌脚,死活不走。

侯爷余光揣摩着昌乐王的脸色,见他一直盯着内室不说话。

顺着视线看去,这才看见扶着床柱艰难站着的世子妃。

「看来,今日这竹子是赏不成了。」常煜负手而立,开口道:「侯爷有家事要处理,本王就不过多叨扰。」

侯爷行了礼,连连道歉:「今日之事,还望王爷见谅。」

常煜收回视线,心中不知怎的莫名烦躁,又掩着唇,咳嗽两声道:「皇上近日也因家事颇为痛心,侯爷还是尽快妥善处理了家事,切勿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呈到了圣山的眼前。」

话落,常煜转身就走。

「恭送王爷。」侯爷立刻领悟王爷的意思:这是在给他提醒啊。

皇上的家事,不就是几日前翰王带兵谋逆的事吗?

若今日这些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落得个管家不严事小,怕的是被人抓住把柄,借题发挥。

思及此,只觉骇人。

书房被烧,也来不及发脾气,连忙吩咐人把世子妃送回原来的院子里,还命人请了大夫,又叫几个小厮去打点京城里最爱讲闲话的人,把原本传的宫变当日世子妃私会外男的版本紧急换成世子妃前往梧桐寺为侯府上下所有人求得平安福。

冯午诚一脸不理解,捂着脸还想叫侯爷为他撑腰,却被济宁侯扇肿了另一边脸,恨铁不成钢道:「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本侯不知道!平日里容你胡闹也就算了,如今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待在府中,哪也不许去!」

夫人张张嘴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侯爷堵了回去:「夫人,如今特殊时期,你在这档口散播世子妃的谣言,就是把济宁侯府往火坑里推啊!」

「侯爷~」

「本侯知道你不喜欢宁挽,可如今她是世子的世子妃,那就与侯府是一体的,既是一体,毁了她在外的名声,不就是把侯府的笑话递到别人手中吗?」

「可当年午诚要娶的又不是她...」

「我知晓夫人的意思,但这事急不得,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软轿在寻梅院停下,秋月搀着我才进了院子,就看见原先干着粗活累活的小桃被安排到我院子里做些洒扫浇花的轻松活。

小桃扔下扫帚连忙来扶我,眼底的关心不像作假。

竟不是夫人安排的眼线?

9.

将养了个把月,身上的伤口结了疤,长了新肉,

在此期间,夫人把中馈对牌收了回去,说我身上有伤,好好养病,侯府的大小事都无需我插手。

我也乐得清静,也知她早就想将对牌收回去,只是缺少一个由头罢了。

世子倒是转了性格一般,在府里安安分分呆了一个月 。

在此期间,消息灵通的秋月倒是时不时跟我讲讲京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比如说哪个官员因为家宅不宁,被有心人呈了奏折到皇上眼前,那官员好悬丢了头上的乌纱帽。

又比如盐城被洪水淹了大半,还遭遇恶劣天气,原本就不适合种植粮食的盐城,今年更是颗粒无收,饥荒年生土匪,就连朝廷派送去盐城的赈灾粮都被路上的土匪劫了去。

还比如京城里有些胭脂铺子偷工减料,质量大不如前,导致贵夫人用了脸上长满了疹子,正找店里讨要说法;有些布料铺子趁着年关将近的当头,偷奸耍滑,把堆积在库房里的老布料,重新染色,做成花里胡哨的成衣挂在店中售卖,导致买回去的人穿了那衣服,把皮肤都染色了,出不了门。

积雪压枝头,红梅探出头。

今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我坐在窗口拨了拨从窗外探进来的梅花枝,任秋月把手中温良的汤婆子拿去重新灌了热水。

「世子妃,今日天气这样好,您要不要出门逛逛?」秋月语气轻快:「快过年了,府内、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可喜庆了!」

秋月脸上一月前被打的的红肿印子,涂了特制的药膏,不过几日便恢复了。

我知她是看我在这院子里养病闷了一月,才想叫我去外面走走换换心情,可我觉得这一个月的清闲却是难得。

原来卸了肩上的担子,是这样的轻松。

「您好不容易得了空闲......」秋月还在说着什么,我的思绪却放空了。

是啊,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今年无需我置办年货,也无需操办府内宴会,更无需绞尽脑汁去想该给铺子里的掌柜员工置办些什么礼物,好让他们在休沐那几日回去过个圆满的年。

「那就出去走走吧。」我这样回道。

秋月眼睛一亮,立马拿来厚厚的兔毛毛领子和大氅:「那我们走吧!世子妃!」

我笑着摇头,这丫头是料定我会答应,早早就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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