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冷哼一声，「想来也是，柏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做这种事。」

　　刘嬷嬷送我到院门口，手按着我的肩膀，上下看了看，轻声感叹，「当年还是个小丫头，如今长大了。」

　　她看了眼左右，低头在我耳边嘱咐，「夫人有意为少爷定亲，选的，都是名门贵女。」

　　「你切记，伺候好主子，是我们做奴婢的本分，不是什么特殊的事，万不可生出旁的心思。」

　　「嬷嬷。」我轻轻摸上她的脸，还有眼角，「您这多了几道…」

　　刘嬷嬷笑了，眼角含着点泪花，「是呀，嬷嬷老了。」

　　我靠进她怀里，像小时候一样。

　　教导的那几年，我总是很爱粘着她。

　　我想，如果阿娘还在，应该就是刘嬷嬷这样，严厉中带着温柔。

　　「巧儿知道，嬷嬷放心，您要照顾好自己。」

　　6

　　夫人的动作很快，少爷这几日出门，每次回来，身上都沾着不同的脂粉香。

　　云雨完，我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他的衣服。

　　少爷靠过来，带着热气，烫得我耳尖红了一片。

　　他看到了，平日里挽弓握笔的手，此刻捧着我的耳朵，一点点把那抹红揉碎，直到我忍不住出声求饶：

　　「……少爷。」

　　已经结束，他不该这样撩拨。

　　我披好衣裳，跪在床上为他束发。

　　少爷抓住我的手腕，往前一拽，我跌在了他怀里。

　　说话的时候，胸膛震动：

　　「一直在闻，醋了？」

　　我爬起来，摇了摇头，下床打水。

　　拈酸吃醋不是我该做的事。

　　只是好奇，我还从没有去街上，逛过脂粉铺子。

　　少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巧儿。」

　　「先有妻，方可纳妾，你再等等，很快。」

　　三天两头的训话，让我确定，少爷的好事，多半定了。

　　外头世道乱了，纵使是林家，也独木难支。

　　他们要找一名合适的贵女，两家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府里挂上红绸，所有人都知道，少爷要娶妻了。

　　我坐在房里，点自己的小金库。

　　小玉看红了眼，这些钱，做一辈子婢女都攒不到。

　　「小玉，你还差多少银子，可以拿走身契？」

　　她愣了一下，「十两。」

　　我们进府的时候，每人不过数百文。

　　十年过去，身价翻了百倍，涨月例以后，小玉省吃俭用，也还差几个月。

　　我拿出一块银锭，小玉看傻了眼，「你做什么？」

　　「走，去换我们的身契。」

　　收拾好包袱出府的时候，小玉还有些恍惚。

　　「咱俩……这就出来了？」

　　「嗯。」

　　「以后就是良民，可以做正头娘子了？」

　　「嗯。」

　　「就这么离开了，你舍得……？」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她，小玉别扭地转头，

　　「我才不是担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