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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多了一道血痕。
玉佩跌落在地。
无数蛊虫从她的七窍里钻出。
我看见那株最大的血色山茶花突然绽放。
花蕊中,一个婴儿大小的东西正在蠕动。
这哪是什么长生之法。
分明是一场献祭。
04
在蛊医谷学艺的时候,师傅总说:「炼蛊者,终将被蛊吞噬。」
地窖里,李氏的尸体还在不断往外涌出蛊虫。
阿鸠手里的匕首已经转向我:「接下来,只差最后一副血了。」
我突然笑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也是蛊医谷出来的。」
右手食指在身后掐破一道伤口,暗地里捏了个指诀。
一条细细的血线无声地爬上了阿鸠的脚踝。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已经晚了。
「你居然随身带着引血蛇?」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这可是我这些年唯一养的一只蛊。
引血蛇最喜欢吸食带蛊之人的血。
阿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手一抖,匕首掉在了地上。
但她突然狞笑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
她从袖中抖出一把血红的花瓣。
花瓣在空中飞舞,化作无数只血色蝴蝶。
每一只蝴蝶都带着致命的毒粉。
我连忙后退,撞倒了青铜鼎。
鼎中的液体泼洒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那些蝴蝶突然停在半空,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
我顺着它们的方向看去。
那朵巨大的血色山茶花,花蕊中的东西动了。
「不好!」阿鸠脸色大变。
一个浑身血红的婴儿从花蕊中爬了出来。
它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鳞片。
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一丝人类的神采。
「万虫之母...」我倒吸一口凉气。
传说中,万虫噬心蛊的本体就是这个样子。
「你知道为什么韩守贞会死吗?」阿鸠突然说。
我看着她。
「因为他不愿意献出自己的血。」
「可李氏献出了自己。」
「这些年,她一直在用自己的血喂养这朵花。」
婴儿状的万虫之母缓缓转过头,看向我们。
它张开嘴,露出一排细密的牙齿。
所有的蝴蝶都朝它飞去,化作一团血雾被它吸入口中。
阿鸠突然冲向那朵花:「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但万虫之母只是轻轻一挥手。
无数蛊虫从阿鸠体内钻出。
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原来...我也只是一颗棋子...」她倒下前,眼中满是不甘。
万虫之母的目光转向我。
我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右手猛地一扯,引血蛇顺着血线飞出。
同时,左手掏出怀中一直揣着的纸条。
那是从方世聪尸体上找到的。
纸条上的最后一行字,被血浸透的其实是:「唯有处子之血可破。」
引血蛇缠上万虫之母的脖子。
它尖锐的獠牙刺入那层鳞片。
一声尖锐的啸叫响彻地窖。
所有的山茶花同时炸开。
无数花瓣在空中飞舞,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万虫之母的身体开始溃烂。
我的引血蛇也在崩解。
这条陪伴了我五年的蛊,终究还是完成了它的使命。
一命换一命。
地窖在剧烈的晃动中坍塌。
我拖着伤腿爬上地面。
整个韩府的山茶花都凋谢了。
唯有那块破碎的玉佩,还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三日后,临安城里传出一个奇怪的传言。
说是每到夜里,都能看见一个浑身血红的婴儿,在城郊的乱坟岗游荡。
但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