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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河水,涌进了我的鼻子、耳朵、眼睛,肺部像火烧一样剧痛难忍。
巨大的窒息感从头顶笼罩下来。
一旁的孩子,下意思地死死抓住我的胳膊。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我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
一道道红色的血痕,如同一条条蜿蜒的毒蛇,在我的臂膀上蔓延开来。
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沉入水中!
我没有挣扎,只是眼神冰冷地看向岸上的众人,嘴角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浅笑。
没错,就是眼前的这些人,将我送向了死亡之路。
我要死死记住他们的面庞,到了阎罗殿那里,向阎罗王好好倾诉,我这原本尊贵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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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武安伯府。
进进出出的仆妇们,将皇甫夫人的寝殿围得水泄不通。
皇甫夫人嫁入武安伯府六年,一直无所出,天天以泪洗面。
无奈之下,自请下堂,前往胡统寺祈福。
跪在寺中大殿之上,皇甫夫人突然晕倒,被僧人救起,才发现已怀胎月余。
一时间,武安伯府,喜气洋洋,人人脸上洋溢着喜色。
武安伯更是对着天空朗声大笑,随即在胡统寺斋戒一月,感谢佛祖“送子之恩”。
十月怀胎,转瞬即逝。
到了生产之日,武安伯府早已备好一切,静候孩子出生。
可是,皇甫夫人腹中胎儿,偏偏与大家开起了玩笑。
整整过去二日,皇甫夫人被阵痛折磨得死去活来,肚子里的孩子却迟迟没有出来。
一旁伺候的稳婆,眼见着皇甫夫人进气多、出气少,吓得不知所措。
颤颤巍巍跑到武安伯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老爷,孩子,还是下不来!”
“那怎么办?”武安伯哪里见过这种事,只得强打着精神问道。
“眼下,眼下……”
“快说!”武安伯双眼通红,歇斯底里地吼道。
“夫人与孩子,只能保一个。”
四周陷入了死寂,伺候的人们纷纷抖搂起身子,拼命压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生怕武安伯会看向自己。
半晌后,武安伯低哑着嗓子,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字,“保孩子!”
跪着的稳婆像是得了圣旨,手脚并用爬了起来,跑进了产房。
“夫人,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再使使劲。”皇甫夫人的贴身侍女不停地在她耳畔哭喊着。
许是出于母性的力量,原本力竭的皇甫夫人从昏迷中醒转,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开始了最后一轮冲刺。
很快,产房里再次传来皇甫夫人的喊叫,凄厉的叫声在漆黑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哇!”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声从产房里传了出来。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产房,入目皆是红光紫气,令人叹为观止。
产婆抱着清洗干净的婴儿,献宝一般呈给武安伯,“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一位可爱的小姐。”
众人明显从武安伯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的神色。
然而,很快,这种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温情脉脉的血脉亲情。
皇甫夫人死里逃生,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但却因着,武安伯在产房外的那句话,记恨上了这个孩子。
每每看到武安伯眉开眼笑地对着孩子时,皇甫夫人心中总是隐隐作痛。
她当然知道,武安伯对这个孩子的重视,更多地是源于那满室红光紫气的吉兆加持。
因为,孩子出生后的第二天,赵明者就被请到了武安伯府。
此人乃是远近闻名的算命人,素有“半仙”之称。
赵明者一见孩子的面相,眉眼之中皆是震惊之色,随即轻捻胡须,悠悠说道:“贤女有大贵之表,方为天地母,生天地主。”
武安伯听后,神情大悦,作势就要宴请宾客。
可赵明者微微阖眼,一本正经地说道:“虽是大贵之表,但恐不获善终。还请伯爷,勿使第三人知老朽所言。”
武安伯心中一动,向着赵明者作揖道:“还请仙人赐名,护佑这孩子平安。”
赵明者也不推辞,仔细端详了一番,拿起桌上的笔墨,写下了“仙真”二字。
这,就是我,高仙真,武安伯府嫡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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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知道,母亲不喜欢我。
尽管在父亲面前,她总是装作很关心我的样子。
但是,我知道,那只是为了在父亲面前装装样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