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重农桑,我这个长公主从小织布,练就一身蛮力。
是以当驸马跪在我面前,哭着求休书时。
我胡乱给他擦了把鼻涕,然后利落提起拳头,哐哐两下,就把他捶晕了过去。
说好了一年的婚期,现在还差着半年呢。
想跑?
没门!
就算他是断袖也没门!
1
是的,我的驸马李承允,他是个断袖。
这事吧,是个秘密。
除了我和李承允,就剩他从前的相好知道。
但是成亲那晚,我问他相好是谁,他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只是一脸宁死不屈的模样,抱着床柱子,要我别想着睡他。
不想睡?
那是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要知道选驸马的时候,乌泱泱一群候选人里头,唯他生得俊逸,身姿拔秀。
还连续五年蝉联京城美男榜魁首。
本公主一眼就相中了。
现在洞房都入了,还能差那一哆嗦?
说到底他只是断袖,又不是不行不是?
但……
事实证明,本公主想岔了。
李承允行是行,但他宁死不屈啊!
见我要霸王硬上弓,他抓起桌上的喜秤就搭上了自己的脖子。
原来用来挑红盖头的喜秤还能当做兵器?
长见识了。
本该春风旖旎的洞房夜,本公主三魂都吓飞了一个半。
最后不仅人没捞着睡,还被迫签订了一个不平等的条约。
李承允「啪」地一声,把一张契书拍在我面前。
上头白纸黑字写着,婚期一年,到期和离。
咱就是说,这么欺负人的契书,哪能签?
能签?
签。
是的,本公主痛心疾首地签了。
从此开启了,痛心疾首的生活。
第二日,长公主和驸马没有圆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还躺在床上,委屈兮兮的模样。
传闻中的长公主——我,离着床榻五步远,细声细气地安慰着。
生怕这刚到手的鸭子还没煮熟呢,就飞了。
哦,不,是死了。
咱就是说,本公主这驸马尚的,咋这么憋屈呢?
2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憋屈地过去了。
从小暑到小寒。
从酷夏至严冬。
我和李承允成亲二百天整了。
今日他不知脑子转错了哪根筋,一大清早的,非要让本公主休了他。
我说:「休想。」
他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说你上一边儿哭去,遮着亮儿,本公主看不清织布了。
他嗷一声,一撩衣摆,趴在织布机上就开始撒泼打滚。
好容易得来的御用丝线,眨眼就给刮花了大半。
我肉疼不已,咬牙:「下去!」
「就不!」
李承允双手抱胸,小脖一梗。
咱就是说,作成这样,不该打吗?
哐哐两拳。
世界清净了。
......
「公主。」丫鬟梅儿把指头放在李承允人中,:「驸马爷好像晕过去了。」
「抬走。」
我摆摆手。
「且慢!」
抬到一半,李承允醒了。
他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
满屋的丫鬟们看看驸马爷,又看看我,最后鱼贯而出。
「左右不过还剩一百来天,长公主放了我又如何?」李承允语带委屈 。
余光瞥见他神色,我穿着手中梭子,头也未抬:「说好了一年,就是一年。」
「少一日,一个时辰,一刻钟都不成。」
话音落,屋内沉寂下来。
半晌,李承允抬脚,阔步朝我走来。
瞅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我还以为他要报刚才两拳之仇。
可没想到他三两步杵到我跟前以后,「扑通」一声跪下了。
声音之清脆,绕梁几息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