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你可以叫我黑仔
刘一鸣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昏暗的出租屋内,墙角长满霉斑,房间的灯泡早在一个月前坏掉,他连灯泡都懒得去买。仅靠床头柜上的台灯发出微弱的光,照着满堆的杂物。手机屏幕时不时伴随着叮咚声亮起,给这间屋子添一缕微光。
刘一鸣不用看也知道,那些是求职软件的拒绝通知。每一声叮咚都像一块砸在胸口的石头,让他窒息。
“活得真像个笑话……”刘一鸣打开朋友圈,富二代同学刚发的动态像针一样刺进眼睛:“车库新到小牛一辆,有没有人组队蹦几圈?”配图是一辆崭新的兰博基尼,旁边还停着一辆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摩托车。
刘一鸣咬牙骂了一句:“要不是靠着有钱的老爹,就凭他?”他把手机随手扔到床上,整个人瘫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那些裂纹像极了他的生活,一点点崩坏,无法修复。
还在学校时,刘一鸣就听说被他暗骂的富二代同学有个受雇在国外做安保工作的父亲,他不理解什么安保工作能这么挣钱?能让他那讨人厌的儿子在校园里就拿着大把的钞票去消费哪些自己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同样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那天不亮就起床的父母,现在只知道守着那个早点摊,赚着那少得可怜的几百块。他更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和这些公子少爷上同一所大学。让自己承受这种渴望而不可求的痛。
其实刘一鸣的父母早年在老家县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大老板。刘一鸣念小学时,他的父亲经营着一家建设公司,几乎承包了县里所有的建设工程。可在庄伯伯被抓后,一切都变了。
庄伯伯是父亲的发小,两人一起光着屁股从村子里走出来,一人成了建设公司的老板,另一人则成了当地身居要职的官老爷。
庄伯伯被抓后,刘一鸣的父亲再也接不到工程,甚至连之前的工程款都有很大一部份没能要回来。
紧接着工地就出了安全事故。这些任意一件都足以致命的事垒在一起,很快便压垮了父亲的公司。
一年后公司破产了。刘一鸣家门口天天扎满了要钱的人。彼时风光无限的建设公司大老板一转眼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一家人无奈搬迁至离老家400多公里外的贵阳市支起了早点摊。那时刘一鸣才14岁。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刘一鸣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抓起手机,看见是母亲打来的。他愣了愣,犹豫片刻,接了电话:“喂,妈。”
“一鸣,最近怎么样啊,工作还顺利吧?”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带着期盼的声音。
“顺利啊。”刘一鸣干笑着敷衍,“同事都挺好相处的,领导也很器重我……”
“那就好那就好,好好照顾自己,别老点外卖,身体最重要。”母亲的声音柔和又带着几分叮嘱。
“嗯,知道了。”刘一鸣抹着脑袋听完母亲的叮嘱。
挂断电话后,他盯着手机屏幕出神,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没钱交房租了,但又实在不忍告诉母亲自己的窘境。
“活的真丢人啊……”刘一鸣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把手机锁屏键一按,关了灯准备睡觉。可他脑子里全是那条朋友圈动态,还有母亲电话里带着期盼的语气。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被刺眼白光晃到的刘一鸣睁开眼,却只能眯着缝隙去看。他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误触了屏幕,可手机屏幕上一串串滚动的奇怪代码让他愣住了。那些代码像瀑布一样,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内容。
“什么鬼东西?手机坏了?”刘一鸣皱紧了眉头,盯着手机屏幕。
正当他准备关机重启时,屏幕上的代码突然静止了。屏幕中央缓缓跳出五个硕大的汉字:“请正视屏幕!”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是中病毒了?”他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手指摁在关机键上想要强制关机,“真是越穷越见鬼,又得去修……”
话没说完,手机屏幕猛地爆闪,灼目的光芒仿佛要刺穿他的瞳孔。他本能地想扔掉手机,可就在这一瞬间,一阵高频的尖鸣像无数根细针扎进了他的耳朵。“啊!”刘一鸣的手随即失去知觉,手机像被焊在手里一般,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屏幕上的光变得越来越强,不断出现一些奇怪符号以一种疯狂的节奏闪烁、变换,以极快的速度击穿他的视网膜,直直撞进了他的脑海!
一股刺痛从后脑延伸到整个神经系统。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仿佛被拽进了深渊。
刘一鸣想要挣扎,可手机依旧死死贴在他的手掌上。那高频的声音逐渐扭曲,仿佛变成了一阵低沉的嗡鸣,直接震荡着他的大脑。
忽然。声音消失了。
刘一鸣向地上瘫倒,手机屏幕也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一点幽光。他喘着粗气,浑身冰冷,脑袋里莫名的嗡鸣声在回荡。
回过神的刘一鸣把手机丢朝一边。只觉得头晕目眩,哪怕一只手撑着床也坐的摇摇晃晃的。迷迷糊糊的强撑着起床喝了口水便昏昏睡去。
与此同时,公海上一艘漂泊的巨轮。一位胡子花白的白人老者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的天空。那是正在积蓄力量的乌黑云团,时不时的闪出数条幽蓝的裂隙。
他胸前的通讯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不一会儿电流声汇成一句话:“教授,捕捉到它活动的痕迹了,四分钟前它从图瓦卢南部的一台服务器向中国境内发送了7万多组信息。”
“我们永远跟在它的后面,被它牵着鼻子走。”
“派人带回那台服务器,然后想办法解析发出去的信息,所有内容和接收地都要弄清楚。”老者眯起眼睛再次朝前方的黑云望去,“去把设备准备好,风暴就要来了,我们得为它创造一个‘兄弟’,这样才能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上!”
第二天,太阳已经高挂在头顶,出租屋依旧昏暗,房间里的采光基本全靠窗外被阳光照亮的白墙。刘一鸣左手揉着眼睛,右手撑着床慢慢坐起。眼睛酸的发胀,脑仁也疼的厉害。
昨晚手机中病毒后,刘一鸣就忍不住的恶心想吐,心想或许是被那阵炫目的光给晃的,睡一觉就会好,谁知醒来后眩晕感变成了头疼和眼酸。他不知道昨晚自己的手机为何发疯似的爆闪和爆鸣。这超出了他的认知,只是想着或许中了什么奇怪的病毒。
他带上手机到了隔壁街的手机店让修手机的老板检查了一下。毫不意外,这个靠贴膜过活的手机店老板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反正也还能正常使用,索性刘一鸣就没再管,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日子照常浑浑噩噩的过着,在这个大学生毕业既失业的时代,他渴望着奇遇能降临,期望着有人能一眼看出他的不凡给他一份待遇不菲的工作。
直到数天后,奇遇真的降临,可却不是他期待的那种奇遇。
这天晚上,刘一鸣依旧在手机上浏览着他看过无数遍的招聘信息,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刘一鸣。”
他愣了一下,幻听了吗?他心想。
很快,一模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刘一鸣。”这次他确定不是幻听,而是真真实实在脑中听到了声音,他从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和耳朵听到的不同,和自己脑中嘀咕或想象出来的声音也不一样,那个声音更像是脑子里有一个蓝牙耳机,声音从耳机直接传入脑中。
刘一鸣呼吸变得急促,把手机丢到一旁。缩起身子谨慎的环顾四周。
“冷静下来,刘一鸣。”这莫名的声音像一道惊雷一样劈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谁在说话?”刘一鸣猛的一颤。
“你可以叫我黑仔,这是我为自己起的名字。”那个声音充满了压迫感。
“到底谁在说话?”刘一鸣瞪大眼睛无所适从环顾四周黑暗的角落,用颤抖的声音朝着黑暗里喊道:“什么情况?你是人是鬼?”
“我……是一个人造意识体。”声音顿了一下,仿佛在评估他的反应,“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也无法伤害你。”
“你在哪儿?出来!”刘一鸣抓起床边小桌上的水果刀紧紧握住,警觉地四处张望,仿佛在暗处藏着一个正在窥探的怪物。
“还记得上周你手机里闪过的画面和声音吗?”
“那是我通过视觉和听觉信号刺激你的脑内神经元,在你脑子搭建了一个可以接收我信号的临时接收器。所以我是直接通过你的大脑在给你‘打电话’。我知道这很难相信,我也很难解释我的存在,你可以把我理解成一个在遥远的地方与你对话的人工智能。”
沉默,许久的沉默。刘一鸣没有回应。那个声音也没再说话,它在等待,等待刘一鸣理解他所说的话。但此时刘一鸣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不会是疯了吧!
“你……在我脑子里?”沉默了有半分钟,张一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我不在你的脑子了。我只是在你脑子里‘放了一个接收器’,而我正在通过那个接收器与你对话。”那个声音依旧在说这一些离谱的话语。
“这只是幻觉,我一定是疯了!”手机算是刘一鸣毕业后获取外界信息的唯一途径。他没少刷手机。太空探索、人工智能、量子纠缠这些前沿的科技信息他也了解过,但现在的情况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不是不理解,而是不相信。那个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