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握得艰难。
男人抬手,稳稳握住伞把,挡住两人头顶的风雪。
「天冷,你怎么来了。」
女人眼里满是温柔,「还不是担心你。」
她抬手,轻柔地整理着男人的毛领,抚平衣袍的下摆。
男人淡漠的目光变得温和,伸手拂去女人肩头的薄雪。
我一时有些怔然,顿在了原地。
原以为那叫作林星落的女人是他爱恋之人,如今看来倒是我先入为主了,他身边早有佳人相伴,两人看着很是登对。
「走吧。」
「再等等。」
男人看向我的方向。
我回过神来,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画,快步上前。
在看到我的瞬间,女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林星落?」
她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你还活着?」
「阿婉,这位女士不是星落,她叫莉莉娅。」
男人语气淡淡。
我心中一动,「我和林小姐真的很像?」
女人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听到我的话,才勉强露出了个笑,「其实仔细看看,倒也没那么像了。」
「是吧,阿琛?」
她看向男人,语气温柔。
男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星落不爱说话,总是怯生生的,像只兔子,你和她确实不同。」
他似是陷入了回忆,唇畔绽出一丝笑意,旋即又变得苦涩。
男人打开了话匣子。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名叫做林星落的女孩是他的侄女,五年前因为一场争吵,她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有人说曾在藏区的雪山见到过她,也因此每一年男人都会来到这里,虔诚地祈求女孩平安回家。
女人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眼含担忧。
我怔怔地看着男人低垂下的眉眼,心底生出莫名的酸胀。
大概是被他口中的故事所感染了吧。
我想,我该走了。
这张酷似他们故人的面容,只会令人徒增伤感。
我将包好的画递给男人,轻声说道,「林先生,这是感谢您帮助我的谢礼,祝您得偿所愿,我相信神灵会庇佑您和您的家人。」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谢谢,不过,我姓裴,我叫裴琛。」
裴琛。
我咀嚼着他的名字,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我却只抓住了一点淡淡的疑惑。
他不是林星落的小叔吗,为什么一个姓林,一个却姓裴?
出于礼貌,我将疑问放在心底。
而裴琛则递给我一张名片,「莉莉娅小姐,也祝您旅途顺利,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问题可以联系我。」
女人也微笑着对我点点头。
我接过名片,上面写着星灿集团,裴琛。
心脏忽然猛地一疼。
我想我这是又旧疾复发了。
我强忍着心口的疼痛,微笑,「好,再会。」
女人搀扶着他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捂着心口,缓缓蹲下。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裴琛居然患有腿疾,一瘸一拐,走得艰难。
我心中一痛,随后升起无限的惋惜。
「裴琛……」
我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低垂下的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我没有留下他的名片,随手丢在了雪里,选择了和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转身离去。
04
我本以为和裴琛的相遇只是本次华国之旅中的一段插曲。
没承想,当天晚上在雪山脚下的小镇酒吧,我们又再次相遇。
「莉莉娅小姐,又见面了。」
裴琛在我对面落座。
他换下了白天厚重的藏袍,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纯黑呢子大衣,修身挺括,腕间的机械表闪过一丝冷光。
我呛了口酒,有些狼狈,「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儿?」
「和你一起的女士呢?」
裴琛语气淡淡,他告诉我她还有些工作要处理,而他则会在这边多待两天。
他转而又聊起我的画,「你的画我看过了,画得很好,莉莉娅小姐是学过多年绘画吗?」
他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
我感到有些不适,撩了撩腮旁的碎发,淡淡道,「没有学过,只是随便画画。」
裴琛点了点头,突然目光一顿,落在我的右手。
我知道他发现了。
白天时我还会戴着手套遮掩,到了晚上便会把它放出来透会儿气。
我坦然地伸过手去,「是不是挺丑?不会吓到你了吧?」
我打趣着裴琛。
但我右手的模样确实不太好看。
上边满是陈年旧伤,食指残缺,剩下的手指扭曲交缠在一起,关节处嶙峋怪诞,就像是被随意拼凑在一起的残次品。
裴琛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猛地站了起来,双唇打着抖,声音发颤,「你的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伸手想要触碰,我猛地收了回来。
裴琛这才回过神来,他重新坐下,勉强笑道,「抱歉,是我失态了,我以为……」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明白他又把我当成了林星落。
我摇了摇头,「没事。」
「医生说这是后天造成的,没办法修复了。」
「不过我忘了很多事,也不记得那会儿有多疼,还算幸运。」
裴琛瞳孔骤然一缩,「你失忆了?」
我点点头,淡淡一笑,「虽然忘了很多事,但也把痛苦的回忆都忘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裴琛沉默下来。
我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静静地喝酒,听歌,看着窗外的落雪。
裴琛突然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深深看我一眼,没等我拒绝,转身走向小酒馆的高台。
他和台上弹吉他的歌手耳语了几句,那人看向我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裴琛接过吉他,微微提起袖口。
我注意到他左手的手腕上戴着一根陈旧的红绳,上边有一个类似骰子的饰品,中间微微发红。
我怔住,若有所思。
裴琛拨动琴弦,优美的旋律自他指下汩汩流淌。
小酒馆变得安静,裴琛沙哑低沉的歌声在室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