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顾长意扶持我从一介不受重视的庶出公主，成了赵国第一任女帝。
我登基前夕，满怀期待地同他表明心迹：
“老师，你可愿做景和的皇夫，一辈子伴在我身侧？”
他虽望着我，却似在透过我，看着旁人。
“陛下，恕长意不能答应您。”
我方知，原来他爱的是我的母妃。
为我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是故人之女罢了。
1
登基前夕，我决意同顾长意表白心迹。
因着我明日就要登基了。
我想于登基之时，亲自宣布我的皇夫人选。
我兴冲冲地迈入上书房内。
“老师……”
“陛下来了。”
他将手中的画卷收起，朝我温柔一笑。
我皱起了眉。
“老师，说了多少次了，还是同以前一样叫我景和……”
“礼不可废。”
他望着我，笑意里似含着欣慰。
“我们景和，如今可是要做女帝的人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
他温声道：
“陛下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要对长意说吗？”
望着他温柔的眸色，我的脸上已染上了两抹红云。
“老师……”
深吸一口气，我鼓起勇气：
“老师，景和心悦你已久。”
“你可愿做景和的皇夫，一辈子伴在我身侧？”
他失手打落了紧紧握在手中的画卷。
“陛下，恕长意不能答应您。”
“为什么？”
我的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
方才他收好的画卷，却在此时，在地上散开。
他慌忙低下身去捡。
我的目光，却凝在了那画卷上。
我认得那画卷。
他日日将它收在身边。
直至今日，我才看清了那画卷里头画了什么。
竟是我已死去多年的母妃的画像。
2
“老师，你……”
他手忙脚乱地将那画卷捡起。
伸出手来，爱怜地拂去上头沾上的灰尘。
“老师，我母妃的画像，怎么在你这儿？”
我失声问他。
他顿了顿，复又小心翼翼地将那画卷收好。
我的眼神忽而瞟到了那画卷的落款处。
“吾爱徽雪”。
徽雪，正是我母妃的名讳。
一个可怕的想法忽而在我脑海中浮现。
“老师，你，是不是心悦于我母妃？”
“景和……”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色。
他并未否认。
“那你这些年，悉心教养我，一路扶植我成为女帝，是不是……”
“是不是，都是因为我母妃？”
我艰涩地开口。
他的目光怅然地望向我。
却又好似在透过我，望着旁人。
“老师，你既是我外祖的养子，我母妃她便是你的阿姐啊，你怎么能……”
“景和，你母妃于我，不仅仅是阿姐。”
“幼时，你母妃救过我的命。”
他嗓音沙哑。
“我与你母妃有过约定，我这一生，只会护她、爱她一人。”
“她死后，我遵着她的遗言，一直护着你。”
他顿了顿，许久才继续道：
“我此生，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我永远只会是你的老师。”
说罢，他便执着那画卷，有些跌跌撞撞地出了上书房。
3
我在长宸宫里哭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登基大典，眼睛还是肿的。
云嬷嬷一面替我用脂粉遮盖红肿的眼，一面轻言细语对我道：
“陛下，您就要登基了，可不能再同以往一样了。”
我蔫蔫道：
“知道了，嬷嬷。”
整个登基大典，我形容端谨，并未出错。
可今日，并未见到顾长意。
以往有什么事，他次次都陪在我的身侧，同我一起度过。
他身为太傅，竟缺席如此重要的登基大典？
难不成，是他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禁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好不容易捱过登基大殿，我换上常服，立即就往上书房去。
推开门时，却见他正坐在里头。
我不由得心头火起。
“顾长意！”
“陛下。”
他竟起身，朝我行起礼来。
从前我做公主时，便已经同他说清了。
他不必在任何时候，在我面前拘礼。
难不成我刚刚登基，他就要同我划清界限吗？
我怒气更盛：
“你为何不去参加我的登基大典？”
他却说：
“陛下现在是女帝，应当自称‘朕’了。”
我简直要被他气晕了头：
“顾长意，你就这么急着与我撇清干系？”
“长意既是陛下的老师，自然是要替陛下多多掌眼些。”
他还是同以前一样。
将话说的滴水不漏，让我找不出岔子。
“好，你既然要替我掌眼，今日登基大典，你为什么不去替我掌眼？”
他却又振振有词：
“陛下如今已经十六了，应当能独当一面了。”
“你！”
我被他气笑了出来。
“罢了罢了，我从来就说不过你。”
他却缓缓从桌案上抽出一份册子递给我。
“臣今日未来，是因为臣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替陛下做。”
我自他手中接过那册子，冷笑着道：
“我倒要看看，是多重要的事，能绊住我们顾太傅？”
打开册子时，我却愣了。
那册子最前头，明晃晃地写着“皇夫候选人”几个字。
4
“顾长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可置信地问他。
他面色平静道：
“陛下登基，需要皇夫为陛下治理后宫，最好再纳几位贵君和君，能平衡世家与将门的势力。”
他接过那册子，朝后翻了几页。
皆是陌生男子的画像。
“这是各世家和将门家族中的子嗣，臣仔细筛选过，皆是品行优良的子弟。”
“陛下好好挑挑，看重哪位，再迎入宫中，册为皇夫。”
我狠狠将那册子甩到一边。
“我不需要什么皇夫！”
他皱紧了眉头：
“陛下，皇夫之事关乎国本。”
“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任性！”
我将头撇在一边，生着闷气。
他似觉得自己说话过重了，叹了口气，缓了语气道：
“陛下，是臣失礼了。”
“臣过几日，会为陛下召开一场赏菊宴，邀请各位公子来参加。”
“到时候，陛下自可好好挑选皇夫人选……”
我冷冷望着他：
“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
他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躲闪。
“陛下，听话。”
他伸出手，似是像从前那样，抚一抚我的头。
我却避开了他。
“顾长意，是你自己说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
“不用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