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吧，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做了十年小镇作题家，终于考入一所不错的大学。
没想到毕业了，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那天，我远远看到我很多年没见的妈拖着蛇皮袋子在出租屋门口等我。
「崽，回家吧。」
那时候，我以为我妈是看我辛苦，来劝我回家的，却没想到她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那天，我得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是我妈患癌了，第二个是卖卵的传单。
一，
「妈，你怎么来了？」
我握着我妈的手，嗓音沙哑。
从我高中时候住校开始，我妈就很少来看我。
毕竟我妈舍不得车钱，每次走来太累，她又急着攒钱供我读书，抽不出空。
后来，大学太远，我妈走不过来。
于是整整大学四年，直到我现在毕业，我妈都再也没来过。
现在我终于看到我妈了。
我妈拖着蛇皮袋子在寒风里瑟缩，冲我勉强笑了一下。
「妈来看看你。」
我领着妈进屋，我妈看见黑暗狭窄的地下出租屋时差点哭出来。
她沉默很久，偷偷抹了把眼角。
「崽，要不咱回家吧？咱不求大出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那就行了！」
我不想，我念书读大学不是为了回农村的。
「妈，再等等我，我……再试试。」
我妈看着我不甘心的模样，叹了口气，给了我最后两千块。
「行，妈支持你最后一把。」
之后我妈就一直说要回去干农活。
我没本事留住妈说「你别干农活，我养你」，只能帮着妈收拾行李。
然后我就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份医疗报告单。
胃癌。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我眼瞎，或者干脆脑子有病，所以看错字了。
但我没有。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我妈得癌症了。
我问我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妈沉默很久，说了一句「你知道也没啥用。」
穷人家，没钱，就没得治病。
我没时间歇斯底里，沉默着领我妈去医院，花了一千块做各种检查。
最后医生拿着化验单，语气庆幸。
「你们运气好，这个病现在才中期，就是费钱，但还能治。」
我小心翼翼问道。
「费钱？大概是个什么花费？」
医生责备地看我一眼，想不通怎么有人给自己妈看病还这么抠搜。
「十来万吧。」
十来万。我摸着兜里仅剩的两千块，小声重复了一遍，心力交瘁。
回去的路上，我妈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