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直在一户有钱人家里住，是人家的老婆哩。

奶奶说姑姑是只不会下蛋的鸡，捞不着一点好处，还腆着找回家来。

姑姑脸色煞白一片，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她瞪着奶奶，想要从奶奶的脸上发现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是没有，除了生气不满什么都没有。

她愤怒地大骂奶奶残忍，将手边一切够得到的东西全部扫了个遍。

乒呤乓啷！是一大堆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姑姑披头散发，乌黑的头发遮住她的面庞，胸口此起彼伏地喘息着。

而奶奶冷冷地看着她，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最后奶奶拗不过姑姑，只好让她上镇去了，嘴里直嘀咕什么最好不要回来的话。

姑姑回来时带了糖给我和弟弟，脸上还留有未擦净的泪痕，昏黄的灯光映在上边，显得尤为明显。

奶奶一把抢过我刚拿到手的糖。

“小孩子家家嘴怎么这么馋！留给你弟吃！”

我低着头不敢顶嘴，心里像是有刀在割。

姑姑不满地抱怨奶奶，迎来的却是奶奶尖锐的反驳。

“这小妮子和她弟能一样么！有成还在长身体，正是吃东西的好时候！你们懂个屁，他以后还得给老孙家传宗接代咧！”

姑姑愤愤地说：“行啊！让他多吃一点，糖吃多了生不出来娃的！”

她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回屋里，身后是奶奶的咒骂声。

姑姑偷偷从背后又变出来一颗，我开心极了，揣在怀里不肯放。

妈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说姑姑这样会害了我的。

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三两下把糖塞进嘴里，剩下来的糖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兜里。想着明早上学去给大伙看看。

晚上奶奶发现了我兜里的糖纸，边打边问我是不是偷吃了弟弟的糖。

“这么小就学会偷东西，长大不得成多大个祸害了！手脚这么不干净，打断算了！太久不教训你你还敢偷你弟弟的糖了？”

我哭得又惨又狼狈，说我没有。弟弟却在一旁说他的糖被我吃了。

那一刻，我心里无比憎恶这个弟弟。恨不得他马上掉进粪坑淹死！

要是没有他的话，我在家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

姑姑听到动静，跑过来为我证明，质问弟弟为什么要说谎。

奶奶停下手中的动作，喘着粗气说：“有成还这么小，他能撒谎吗？我看就是这小妮子打死不承认。”

姑姑将我护在身后，带着我挤在她那小小的床上。

她轻抚着我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手，一下又一下地向着它吹气。

凉凉的，我好像感觉手也没有那么痛了。

于是便沉沉睡去，没有看见姑姑眼底的心疼和苦涩。

村里有人办喜事，听说还杀了两头猪哩！

大家伙都纷纷跑去吃席。说是为了吃席，实则都想看看那家人娶了个啥样的媳妇这么高兴。

姑姑说刚回来不想去，又要到镇上溜达去。

“我去做什么，没有一个我认得到的，不去。省得一天到晚个个都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