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剩5日。
安澜依旧没有出现。
大概这一次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大方地将这仅剩的时间,全部留给了我自己支配。
我最终也没能等到和安澜一起回一趟蓝田村。
来不及了,现在我只能自己踏上这一趟归途。
回乡的火车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安澜还是一个没我肩膀高的毛头小子,满身伤痕,坐在村口的石台阶上,直勾勾地望着路的尽头。
我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父母。
安澜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把他丢给姑姑一家抚养。
虽说会定时汇生活费回来,但毕竟表不如亲,姑姑的三个亲儿子她都照看不过来,更遑论他这个外甥。
渐渐地,安澜就成了村里孩子口中,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他也是个不服输的主,一旦有人这么骂他,非得上去跟人干上一架。
但他从小营养不良,又以一敌多,哪儿是这群人的对手。
因此被打得头破血流,对他而言也算是家常便饭了。
我就是在这时与安澜认识的。
当他又一次被孩子们围殴时,我操起手边带着钉子的木板,跟不要命一样就向人群扫去。
“你们再欺负安澜试试?看好了,这木板上可全是带铁锈的钉子,书上说了,被划破了皮,你们都得死!”
那群孩子跟看见鬼一样,连连后退,最终四处逃散。
我丢下木板,冲着安澜拍胸部保证:“你放心,以后有我顾昭在,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自那之后,我俩同进同出,成为了彼此唯一的朋友。
所有人都把我们当怪物,不愿意跟我们玩儿,但我们丝毫不在乎,彼此间有聊不完的话题。
村东头的废弃矿场边上,长了一棵木棉花树。
寻常人家的家长,都勒令自己的孩子都不允许来这边玩儿,这倒是成了我和安澜的秘密基地。
他总是喜欢攀到最高的枝丫,给我摘一朵枝头最红艳的木棉花,末了还不忘指着山的那头对我承诺。
“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出这个村子,去到大城市过没人欺负的日子去!”
后来他确实做到了,而记忆中那棵参天的木棉,如今却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木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内心颤动,指尖抚摸上木桩的年轮,像是要数清这位老朋友陪我们走过的年岁。
旁边的废弃矿场也萧条不再,现如今正如火如荼地开工。
工地上一个男人远远地看见我,丢下手里的活热情地招呼:“宋家小子啥时候回来的啊……”
却在看清我的眼神之后,打招呼的手瞬间尴尬地悬在半空,语气结巴:“你……你是……顾昭?”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跟安澜在一起呢。”
来人是蓝田村跟我和安澜一起长大的章旭,也是小时候欺负安澜的一员。
我冷眼嘲笑:“认出是我还敢过来跟我打招呼?是从小还没被我揍服吗?”
章旭别过脸去:“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村里的学校、马路都是安澜出钱建的,人要脸,树要皮,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