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鬼了！”

“滚蛋！撞鬼你报警啊！”

这家伙在山沟沟里肯定寂寞地发疯，才会在凌晨四点打电话来骚扰我。

涂飞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浩哥，你信我，真撞鬼了！妈的，那鬼早不来玩不来，偏偏我值班的时候来，害我一晚上不敢闭眼！”

我皱皱眉，他的话实在粗俗，不过这也确实符合他的性格。

这小子嘴上就没门，跟他说话就感觉跟个土匪在交流，不过他的学习倒是不差，算个文化人。

我一直认为他就是打入知识分子内部的卧底，这不，已经开始支教荼毒下一代了。

听他说的认真，不似作伪，我一边将录音导入笔记本电脑一边问道：“什么情况？”

我可以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涂飞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微微颤抖的声音传来：“浩哥，学校晚上不是得有人值班吗？我们值了五个多月了都没问题，可昨天却……”

涂飞似乎陷入了某种恐怖的回忆，话说得低沉，有点嘟嘟囔囔。

我只戴着一只耳机，一边跟涂飞通话，一边提取着富哥和小三的声音。

虽然我将那只监听器塞进了他们房间，但富哥开的房间挺宽敞，原声放出来跟蒙了一层布似的，这时候只能剔除那些无用的杂音，将人声单独提取出来放大。

涂飞实在有些啰嗦，我只能打断他主动开口。

“你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这次被吓得跟鹌鹑似的？”

一句话似乎激起了这小子的自尊心，他的声音大了不少。

“我操！浩哥，天地良心啊！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吓得腿软已经算好的了！”

说的也是，我第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死人了吗？有……人失踪吗？”

“那倒没有，昨晚值班的就我一个人，但凡有个人陪着我，我就会把鬼叫出来单挑了......”

没几句，这家伙就开始得意忘形了，他嘴挺大，但我不想听，于是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让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我打断涂飞明显有些郁闷，电话那头静了十秒钟才又有声音传来：“浩哥你是不知道，我就晚上没事一个人搁那儿玩电脑呢，结果我那电脑里竟然有人在说话！”

“多新鲜！我这会电脑里也有人在说话。”

“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没动电脑，里面突然就传出人声了！”

听到这里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感情涂飞这小子是自己吓自己。

“你小子检查检查你的网络，是不是无线网被别人控制了或者被什么无良黑客操纵了，故意吓你的？”

说到这里，涂飞明显急了：“浩哥，我知道你啥意思，我们这么一所破小学，过几年可能就撤消了，哪儿来的无线？还有黑客更不可能了，你见过黑客能控制一台断了电的电脑？”

“什么？”

我专注于耳机里富哥跟小模特的调情，没听清涂飞的话。

“我说！我把电脑插线板都拔了，电脑断电了，但里面的声音却没有断！”

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我赶忙问道：“是什么样的声音？”

说到这里，涂飞的声音变得迷茫起来，我仿佛能看到他挠着脑壳努力回忆的样子。

“不好说，是一对男女在吵架，还越吵越凶，听着像是某种方言，但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吵的？”

“大概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一点开始的，浩哥，我想起来了，在之前还刮了好大的风，我感觉办公室的玻璃都要被震碎了！”

听到这里，我的手顿了一下。

“你说什么？”

“是风！刮了好大的风，就跟……”

“就跟有无数只手在拍窗户一样？”

“对对对！浩哥你怎么知道的？”

“你把定位发我，我下午就去！”

挂断电话，我躺倒在椅子上，将领口里的一个挂饰拽了出来，放在手心把玩。

这是个黑色的观音像，它的材料很特别。

一般的观音像或者是玉制的，或者是金制的，只有这个观音像既不像石头也不像金属，事实上，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它的材质。

观音像雕刻的比较粗糙，脸部已经完全模糊了，之所以我一直戴着它，是因为它与我弟的失踪息息相关……

走廊里传来咚咚的鞋子碰撞地毯的走动声，我缓缓睁开眼睛。

早上做完语音材料，我就睡着了。

毕竟一晚上没睡，睁开眼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用两秒的时间反应了一下今天应该做的事情，看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看来只剩半天了。

我将收集到的资料发给富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背包，走出房间。

临走前我又去富哥的门口转了一圈，显示有住客的门牌已经熄灭了。

退完房，我便直奔奥体东，去那里的闽南海鲜面馆吃面条。

我要了一碗海鲜卤面和一份醋肉。

醋肉没什么特别的，跟小酥肉没什么区别。

海鲜卤面却很符合我的口味，里面加了虾仁、小蛤蜊、白菜、香菇和炸豆腐之类的东西。

卤面是咸鲜口味，用的面条跟南京皮肚面那种略带硬度的面条不一样，是软的。

面与汤也不是泾渭分明，而是与粘稠的汤汁融在一起，一吸一大口，各种味道充斥口腔，有一种丰收的满足感。

这让我怀念起每年除夕过后，我妈将剩菜与面条搅和到一锅里给我做的汤面，按北方人的说法，这叫折箩，但浓稠的一锅，那味道至今难忘，尤其是里面的白菜更是点睛之笔。

吃完面，我就直接开车去往三百多公里外的黟县。

这实在是个小众的县城，即使用导航软件也要寻思下这地名应该怎么拼。

涂飞就在那里支教。

最后两小时的路程我几乎都是在山坳里行走，路边山坡上有许多正在建设的房屋。

黄山旅游确实拉动了周边村庄的经济，听说这里的村民靠建民宿就可以衣食无忧。

但不包括涂飞所在的远山村。

这里似乎有种莫名的屏障，自绝于世界。

四周郁郁的山岭将整个村庄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