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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我也跟着人群去看。结果定睛一看,大捷的时间赫然是新岁——这分明是来京城之前我们打的那场惨胜。
哪有什么狗屁的大捷?哪有什么没有伤亡的大胜仗?凭什么这消息晚了这么久才传到京城,又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所以岩城这些年的战绩是向来如此“修饰”过吗,亦或如何?这天下的太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思索着这些无解的问题,我只觉得浑身上下冰冷异常。
宣讲的年轻人还在气势轩昂地念着榜上的文字,周边时不时传来百姓们真心喜悦的叫好声,听着这些,我惊慌失措地挤开人群,逆流而去,像一只落荒而逃的狗。
岩城的兄弟们不知道自己连死都已经被抹掉,也不晓得他们打出了那么漂亮的仗,甚至还在千里之外被无数人不知也不论真情还是假意地崇敬过;百姓们则从未知晓欢欣鼓舞之下别人的血泪,也不懂得“太平”两个字究竟有多么奢侈,更也没见过盛世之下真实的狼狈模样。
这或许是大厦将倾前最完美的谎言,以至于练杀人技的士兵不知道,读圣贤书的文人们不知道,因为他们从未走出去脚下的这片土地。
一切的真相只有撒谎的人最知道,谁呢,那个策马的天子吗,那个执政的太后吗……还是什么,我想不清。一时间,我又突然理解将军为什么执意让我到京城去。
所以接下来,我该做什么,我问自己。
我不知道。
回到住处,同舍的读书人已经为了临近的院试背书背到几近入魔的境地。
陈玉书念书的声音一直很大,我听他的声音平常并不觉得怎么,但今天因为心情影响,越听越觉得烦闷,索性出门走走。
夜色凉,月轮高悬在天上,灯火通明的街道倒是衬得月亮不那么冷清。行人很多,估计是因为赶上月底的灯会。人潮熙熙攘攘地走过,我放空心思,漫无目的地路过这一切,觉得自己像个游魂。
突然的,我撞到了一个人。
眼前是个年轻人,他穿一身白色布衫手里拿副书卷,像个读书的,可眉眼里却是一股子完全不符其衣着的傲气。第一眼看过去我感觉他有点眼熟,可能是因为和陈玉书气质有些类似?只是这人显得有底气很多。
结果年轻人张嘴就喷出和那副文质彬彬模样完全不匹配的言语:“你他妈的眼睛瞎了啊,能不能—— ”
他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终止了喷脏,转而凑近了开始打量我。
年轻人脸上的神情从诧异到疑惑再到喜悦转而微妙地兴奋起来,他很自然地用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把姓名如实告知之后,他脸上的那股微妙神情更浓了,甚至透露出股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他紧接着又端详了我许久,幽幽地开口道:“你不觉得你我二人长得很像吗?”
这句话点醒了我,我一下子反应过来那股对他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是了,除了我比他高些、瘦些之外,我们的容貌像到连五官形状都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我的眼睛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估计不会有人认错我们两个,不仅是因为那道鲜明的疤,而是由于气质实在是大相径庭。我一看就是穷苦出身的泥腿子,他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哥。
“可惜,要不是你姓徐我都觉得咱俩是亲兄弟了!”
年轻人笑嘻嘻地和我说,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似乎非常开心,又兴致颇高地转头询问起我的身世。
我向来对自己的出身没有任何探究欲望,因为富贵人家估计不会把孩子扔到前线的岩城吧,将军也同我讲,我的爹娘大概率被北边人俘虏去,又或者早就不知道死在哪片战场上了。
我说我是个来路很清楚的孤儿,所以没有同他是兄弟的可能。他听到我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