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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天子是这样的吗,我又心想,脸上难免露出惊诧神情——将军的交代这可怎么完成。
陈玉书不是滋味地说道:“监市天子,可不是嘛。”
“什么意思?”我继续问。
这句很没墨水的问话似乎是戳中了童生的心,他语气不由自主地高起来。
“天天骑马在城里让大家看笑话顺便戏弄百姓,活得不像皇帝像是监市小吏一样,小吏况且能够鱼肉百姓,咱们陛下撞了东西都得赔钱呢!我呸——大荣朝百年来哪有过这样的天子,不如把他们家天下趁早送给那个女人算了!”
听着这番义愤填膺的话我更加诧异了,问他这些应该要掉脑袋的话真能当街说吗。
他嗤笑着瞥我一眼,“那怎么,天子还能骑马撞死我不成,那他也没别的权力了啊。反正太后不知道多乐意大家都讲这些话。”
听完他这一席话,我突然发现,自己在岩山的时候不曾听闻皇帝的消息,只知道听大将军的号令;如今来京城,似乎一切事情也没有皇帝决断的份,看来这天子脚下也没有什么不同嘛。可是陈玉书的话还是让我不太明白,怎么不能鱼肉百姓反倒被百姓们看不起呢。后来和他谈论起这个问题,怼过来的便是一堆之乎者也的古人云如何,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此后我便总看见这样的场面,也逐渐理解为什么百姓们对天子策马玩乐的场面习以为常了,更理解市里的人们为什么总说着防贼防水防皇帝。不过皇帝估计这么些年也早就不在意人们私底下如何谈论他。
仍然是身着明黄色风一样地来,又震荡地去,后面的宫人比他喧闹更多,以至于没人看清楚天子模样。
时间过得很快,京城的日子平淡得很,毕竟皇帝日常游街的戏码上演着,相较之下百姓们日常谈论的哪位才子文采惊人、谁家公子一掷千金,又或者游商们又带来什么新花样这些……也翻不起任何波澜。
陈玉书嘲笑我是个土包子,
“你觉得无聊八成是因为你对琴棋书画一无所知。我也觉得无聊,但是这种无聊是因为天底下够太平才让一群哗众取宠的草包天天耍猴戏好吗。
“再说天子脚下欸,你以为是你们乡下地方啊,要是连年打仗战火纷飞的还叫什么京城,直接纳贡称臣算了。
“不过就算哪天大荣真的没了,对我等小民估计也没有任何影响,这里依旧会歌舞升平的你信不信,该怎么活怎么活嘛。”
真的太平吗,那岩城那些死人算什么呢,那个驻守了二十年的白发将军算什么呢……天子脚下?一个不管朝政的傀儡天子吗,还是一个被当成笑话的监市天子。
我打心底觉得荒唐,却又说不出什么,到最后满腔情绪只剩下好笑,可能是因为我莫名想到那样一个大敌入侵,然后皇帝骑马冲撞无数敌军的荒诞场景,然后身后必然跟着亦步亦趋的一群人。
反正,现在,这里依旧歌舞升平着而似乎离那些纷争混乱有千里之远——以至于听说前线难得地取得了大胜,甚至是几乎没有伤亡的前所未有战绩后,远在千里之外的百姓们也跟着欢欣鼓舞起来。大捷的消息在京城这潭暖洋洋的春水里荡起波澜,传遍每个街头巷尾。
我听到也很高兴,没怎么死人真是天大的喜事,没想到将军带着兄弟们能打出这样的胜仗。我恨不得整个人现在立刻完成任务飞回岩城去。
紧接着才子们诗性大发,歌女也为将士们赋曲奏乐……甚至以此为题浩浩荡荡地办起了各种集会。
陈玉书也参加了几场,回来拍着大腿和我称赞起将士们如何英勇不懈,情到深处差点哭出来。我顿时觉得好笑又诧异,怎么在岩城的日子里从来没听说还有专门为我们写的诗词歌赋呢,原来大家这么受欢迎的。
等到大捷的具体消息贴到告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