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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在心里给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
“在你考察期间,你的财物由我们来给你保管,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会把你的每一项物品都做登记。”那汉子说着,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认真地做起记录。
从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传销窝的那一刻起,我就预料到他们会对我的财物有所企图。现在,我终于明白之前露问我关于烟的问题,实际上是在试探,估算我这个“肥羊”的价值。
我只能顺从地交出了我的背包、钱包、手表,甚至是皮带、鞋子和袜子,任由他们一一登记。他们确实做得很细致,连银行卡和包里的一包纸巾都没有放过。
当他记录到现金时,从我钱包里抽出了一百多块钱,具体数额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他说:“这些钱作为你这一个星期的饭钱,剩下的我再给你装回包里。放心,不会多拿你一分钱的!”我心中明白,这些钱很可能已经不属于我了。
04
完成登记后,那汉子将我的个人物品全部收起,放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在他开门的瞬间,我瞥见房内堆满了行李,这让我意识到,这间屋子里远不止他们五个人。
我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当我穿上他们留给我的一双凉拖鞋后,两个房间的门几乎同时打开,客厅里突然涌进了大约二十来号人。这应该是这个传销窝点的全部成员。
看着这些新面孔,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和不安。他们或许是像我一样,被各种手段诱骗至此,或是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每个人对我展现出了过分的热情,这种表情我并不陌生——它与之前那男人看我时的目光如出一辙,仿佛将我视作自动上门的财神爷。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思绪,但这群人却不容分说地拉着我加入他们的牌局。他们玩的是一种需要三副牌的升级游戏,牌多到一只手几乎握不住。
他们并不真正关心我是否愿意参与,只是不断地以热情的姿态邀请我。如果我表示自己不会玩,他们就争先恐后地说要教我。如果我拒绝,他们就会在我耳边不停地劝说,直到我无奈同意。
我自知他们并不是多想和我玩牌,他们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防止我静下心来思考。一旦我开始深思熟虑,就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可能会导致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
面对无法拒绝的局面,我只能被迫接受,成为他们游戏中的一部分。我手中捧着厚厚的纸牌,它们看起来已经使用了很久,皱皱巴巴,可见纸牌游戏是这帮人少得可怜的消遣了。
我的左边坐着一位大约三十岁的大姐,她名义上是在帮我参谋出牌策略,实际上我更像是她操控的傀儡。每当赢牌,她就会以搭档的身份兴奋地与我击掌庆祝。面对她的热情,我无法拒绝,只能带着假笑回应。
我的右边坐着露。自从我被控制以来,我就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即便是现在,她坐在我身边,试图通过捏肩、抓痒等亲昵的动作来拉近我们的关系。然而,我的心已经关闭,对于她的所作所为,我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内心深处,我知道我可能永远无法原谅她。
纸牌游戏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开饭”,所有的纸牌迅速被收拾起来。茶几周围很快坐满了人,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个不锈钢碗和一双筷子。
紧接着,从厨房里端出了一个大盆,里面盛着用酱油煮的挂面,颜色乌黑,连油花都看不到。我猜想,这简单的食物就是所有人的晚餐。
露递给我一大碗面条,我内心是拒绝的。中午的饱腹感还未消退,加之这面条看上去实在没有食欲,我甚至觉得家里的猪食都比这要好。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面条除了酱油的咸味外,没有任何其他滋味。尽管露还想给我盛第二碗,我以吃饱为由婉拒了。周围的人却似乎对这简单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我不禁怀疑,是这东西真的那么好吃,还是我太挑剔?
回想起在北方工作的日子,我对北方的生活习惯有所了解。北方人的主食确实是面食,生活也不像南方那样精细。西安作为北方城市,面条是当地人的常见食物,看他们的吃相,应该有不少是北方人吧,想到这些,我心里便觉得释然了。
晚餐结束后,有专门的人负责收走并清洗碗筷,而我们则像大爷一样,悠闲地坐着聊天。当然,大多数时候是他们在聊,我只能默默地听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有人喊了一声“休息喽”,所有人立刻起身,排成了一条长龙。我被安排在第一位,一个女生端来一盆水,让我把脚伸进去,她简单地为我洗了脚,并用毛巾擦干。随后,排在我后面的人坐下来,继续用我洗过的水洗脚。
我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大夏天的不冲凉,还共用一盆洗脚水,这也太不讲卫生了吧!
还没等我多感慨,我就被一个男生领进了一个没有放行李的房间,我姑且称它为“男生宿舍”。房间里除了角落里堆放的一些塑料板凳和凉席外,几乎空无一物。那个男生从角落里拿出两张凉席,铺在进门的墙边,指着靠墙的那张凉席让我睡在那里。
我刚躺下不久,其他男生就陆陆续续进来,迅速铺上凉席躺下。这种速度让我怀疑,后面的人可能连脚都没来得及洗。
当所有人都躺下后,屋子里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没有窃窃私语,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
我的手表在一开始就被他们搜走了,这个屋子里也没有其它计时工具。从我踏入这个屋子的那一刻起,我的时间感就变得混乱。我朝窗外望去,外面还残留着一丝光亮。根据这点光亮推测,现在可能才晚上七点左右。
外面的世界此刻应该是灯火辉煌,夜生活刚刚开始。人们在街头巷尾享受着夜晚的繁华和乐趣。然而,这间屋子里却仿佛与世隔绝,处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没有自由,没有欢乐,只有压抑和沉默。
当四周的一切声音都安静下来,我终于有了机会来反思自己这一天的遭遇。一切如同一场噩梦,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跟随上楼,没有来到西安,更没有遇见露。然而,身下的凉席和周围传来的呼吸声,无情地提醒我,自己正处于传销组织的控制之下。
过去在电视和网络上,我曾看到过许多关于身陷传销后自救的案例:比如,在纸币上写下求救信息,然后设法将其扔出窗外,希望有好心人捡到并报警;或者,先假装顺从,等待机会逃跑;甚至找到某种工具作为武器,挟持人质以逼迫他们放自己离开。
实际上,我很快意识到自己几乎没有逃脱的机会。我所有的纸笔、钱财甚至身上的金属扣子都被他们搜走了。即便我能设法写下求救信息,也接触不到窗户,更不用说将信息传递出去了。
白天,我被严密地监视着,几乎整个屋子的人都在注意我的一举一动,监视的严密程度堪比全方位的监控。晚上,虽然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都已入睡,但我知道,对于我这个新来的人,他们肯定会保持警惕,防备我可能在第一晚闹事。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在躺下大约一个小时后故意坐起来。睡在我旁边的人立刻警觉地坐起,询问我的情况。我以晚上喝水多为由,表示需要上厕所,他随即起来陪我前往。
整个过程都没有开灯,仅靠着从窗户外透进的微弱路灯光线指引方向。走出房间,我发现客厅里也有人值守,一个男生守在男生房间门口,另一个守在大门口。陪我上厕所的男生向守在大门口的男人报备了我的需求,那个男人应了一声,我能感觉到他就是最早与我对话的人,很可能是这个传销窝点的头目。
进入卫生间后,我以为陪我的男生会离开,但他只是把头偏向一边,连我上厕所都在监视。这种严密的看管让我意识到,我几乎没有逃脱的机会,我不得不暂时放弃逃跑的念头。
我没有轻举妄动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心中仍存有一丝侥幸。他们不是承诺只留我一个星期吗?我决定先观察情况,如果他们不守承诺,我将采取我预先设想的自救计划。
我的自救计划是受到了警匪片中卧底情节的启发。如果到了期限他们还不放我走,很可能会要求我联系家人以骗取钱财。到那时,我会打电话给小舅,告诉他我的银行卡在我“二叔”那里,让他帮我取钱。实际上,我并没有二叔。以小舅的聪明,他应该能很快意识到这是谎言,我可能正处于无法自主的境地,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向他传递求救信号。
接下来,小舅会联系他在公安局的朋友,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