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继续反驳，只是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颤抖的双手上。

　　“明日，大理寺少卿赵安成将携礼上门提亲，苏家已经允了此事。”母亲的话再次打破了我心中的沉默，“你若同意，明日便可成婚。”

　　我的心猛然一沉，仿佛被一记惊雷击中，整个人都麻木了。我抬起头，直视母亲的眼睛，问道：“母亲，您真的希望我嫁给赵安成吗？”

　　母亲冷静地看着我，目光里没有一丝动摇，“我希望你能明白，婚姻不仅仅是感情的事，更多的是家族的利益。赵安成是大理寺少卿，家世清贵，前途无量，他的提亲，正是家族提升地位的契机。你若答应，苏家定会感谢你。”

　　我的心几乎要碎裂，眼中涌起无数的情绪，却始终无法发泄。我一直知道，婚姻对我而言，不可能有选择的自由，而苏辞的回归，只是让我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我知道了。”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会答应这桩婚事。”

　　母亲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仿佛这不过是一场交易，而我，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

　　我起身离开，素儿急忙跟了上来，低声问道：“小姐，您真的决定了吗？”

　　我看着她，眼中满是疲惫，却依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的，我已经决定了。家族的事，我无法反抗。”

　　我离开母亲的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却是一片空白。婚事已经决定，而苏辞，依然无法走进我的世界。

　　第5章：风雪夜归，情深如刃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风雪漫天，我穿着一身薄纱衣裙站在苏辞的面前。他的眼神冷得像一潭死水，唇边却噙着一抹浅笑。他说：“阿芜，你我从此两不相欠。”那一刻，我想伸手去抓住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中空无一物。风呼啸着卷走了他的身影，漫天的雪花将我淹没，我被冻得瑟瑟发抖，却无路可逃。

　　我猛地惊醒，发现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窗外的天还没有亮，冬夜的寒气透过窗缝侵入屋内，连被褥都带着彻骨的凉意。我坐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半晌没有动弹。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喘不过气。

　　素儿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看到我这般模样时，吓得连忙跑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我看着她关切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只是一个梦罢了。”

　　可是，真的没事吗？我心里清楚，那梦境不过是我潜意识里最深的恐惧在作祟。苏辞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在雪夜里为我披上外衣的少年郎。三年的风霜已经将他的棱角磨砺成刀，而我，也不过是他过去人生中被遗弃的一片瓦砾。

　　“小姐，赵大人今日午时便会来府上提亲，您真的……”素儿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担忧。

　　“真的怎样？”我淡淡地问她，声音冷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您真的要答应这桩婚事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像是为我不平，“赵大人虽说是大理寺的少卿，可是他……”

　　“他比我大二十岁，家中已有两房妾室，对吗？”我接过她的话，语气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这些我都知道，可这又能怎样？苏家决定的事情，我能反抗吗？”

　　“可是小姐……”素儿急得眼眶发红，“难道您真的甘心吗？”

　　甘心吗？我不知道。可是此刻的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许，这是我的命数，从我出生在苏家，从我成为家族利益的一颗棋子开始，这样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正当我出神之际，院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我抬头看去，发现素儿正慌乱地跑出去查看情况，片刻后，她跑回来，小脸苍白如纸：“小姐……苏辞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手中的茶盏差点滑落。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是苏公子，他现在正在正厅……”素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不敢继续说下去，“夫人、大老爷都在那里，他……他说要见您。”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苏辞？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小姐，您要见他吗？”素儿低声问我，眼神中满是忐忑。

　　我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换上一件深紫色的披风，匆匆走向正厅。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见他，也不知道见到他后该说些什么。可是，我的脚步却像不受控制般向前迈去，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悲伤、期待，还有那一点点无法掩饰的怨怼。

　　当我踏入正厅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他站在大厅正中，身着一袭墨绿色的长袍，腰间佩剑，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沧桑。他的身后站着几名随从，气势逼人，显然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恍惚。他抬头看向我时，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可是里面却多了一丝我无法看懂的复杂情绪。

　　“阿芜。”他开口时，声音低沉，似乎带着千言万语。

　　“苏公子。”我冷冷地回了一句，刻意疏离的称呼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我看到母亲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冷淡地回应他。

　　苏辞微微皱眉，似乎对我的态度感到不解。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目光沉沉地注视着我，像是在寻找什么。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阿芜，我今日来，是为了你。”

　　我的心猛地一震，可是表面却依旧平静：“为了我？苏公子怕是弄错了，我不过是苏家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苏公子如今功成名就，何必再来扰我清净？”

　　他听了我话，脸色微微一变，眼底掠过一丝痛楚，仿佛是在回忆过去的某个瞬间。

　　我看得出来，那一刻，他的心里，深深的藏着什么未解的痛。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掩饰自己的情感，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阿芜，我知道你恨我。三年前，我无力护你，看着你在这深墙高院中被困住，心里何其痛苦。但我无法给你一个真正的未来，只能独自离开。想让你忘了我，去寻求你应有的自由。”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愧疚。

　　我看着他，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你为什么回来？”我问，声音有些哽咽。

　　“我回来之后，本想着和你保持距离，想让你过得好，不再因为我而困扰。”他苦笑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自嘲，“可是，当我听到你即将许配给赵安成，我却忍不住了。我不能再看着你被推向另一个人，我无法坐视不管，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另一个男人。阿芜，我爱你，这一点从未改变。”

　　“苏辞。”我打断他，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你早已经不是三年前的苏辞了，而我，也不是那个天真的苏芷芜了。你以为自己一句话，就能改变我的命运吗？”

　　他愣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更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