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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悠悠,每一次颠簸,都像是命运对她无情的撞击。踏入叶家大门,族里长辈们那嫌恶又愤怒的目光,如冰寒的箭雨般射来。叶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手中拐杖把地面捣得咚咚响:“你这丢人现眼的孽障,尼姑庵都困不住你,是要把叶家的脸皮扒光才甘心呐!”叶婉清嘴唇嗫嚅,却干涩得挤不出一丝声响,父亲也只是沉沉叹气,甩下“禁足”的命令,便转身离开。
被囚于清冷闺房,往昔满是温馨的角落,如今都透着蚀骨的孤寂。窗外的紫藤花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像是同她一起悲泣。丫鬟们侍奉时,目光闪躲,让叶婉清愈发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遗弃。她整日枯坐窗前,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阿福的话,沈逸尘身处绝境,她怎能无动于衷?泪水悄无声息地,一次次打湿前襟。
叶家筹备晚宴,府里乱成一团,叶婉清院子的看守也松了几分。趁丫鬟送饭,她藏起发簪,待夜深,撬开窗锁翻出。雨丝不知何时飘起,冰冷又绵密,把平城的夜浸得湿冷黏糊。她猫着腰在府里疾走,脚下的石板路被雨水打湿,滑溜溜的。途经一处荒僻小院,破旧的门窗在风中嘎吱作响,阴森得可怕,突然,一条野狗从黑暗里蹿出,两眼冒光,冲着她狂吠,利齿在黯淡月光下泛着寒光。叶婉清惊得心跳都快停了,慌乱摸起根木棍,双手颤抖着挥舞,直到野狗跑远,才接着赶路。
从叶家泔水偏门逃出,她直奔沈府。雨水把衣裳糊在身上,寒意直钻骨髓。到了沈府后墙,借助歪脖子树翻入,落地时,脚踝处一阵剧痛,她咬唇忍住,一瘸一拐摸向地下室。
地下室附近,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透出,争吵声清晰可闻。沈父的怒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若不娶林家千金,沈家必遭大祸!那叶婉清就是祸水,你必须跟她断得干干净净!”沈逸尘的声音沙哑却决绝:“爹,我这条命都是婉清给的,没有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我娶别人,绝不可能!”
叶婉清刚要现身,暗处守卫如鬼魅般闪出,擒住她,利刃贴上脖颈。恰在此时,阿福匆匆跑来,身影在斑驳的月影下晃悠。他焦急喊道:“这是叶小姐,都快放开!”守卫面露难色:“福管家,老爷下了死令……”
阿福奔到守卫前,急得额头青筋暴突,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兄弟,你瞧瞧这四周,阴森森的,透着股不祥劲儿,少爷的性子你们还不清楚?要是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等少爷出来,咱们都得遭殃!先把刀放下吧。”守卫犹豫再三,终是撤了刀,却仍死死扣住叶婉清。
阿福靠近叶婉清,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叶小姐,您咋就这么傻啊!这黑灯瞎火、风雨交加的夜,您跑出来,要是有个好歹,少爷不得疯了。您知道吗,少爷被老爷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天天拷打审问,皮开肉绽的,水米不进,就念着您的名字。老爷呢,一心要拿这联姻救沈家,把少爷逼到绝路了。咱们就是蚍蜉,能撼得动大树吗?”
叶婉清泪如雨下,雨水混着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她哽咽着:“阿福,我不管!我和逸尘经历那么多美好,怎能眼睁睁看他被折磨?哪怕前头是刀山火海,我也认了。要是没了他,我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你让我怎么放弃?”
听到动静,沈逸尘猛地撞开地下室门。昏暗灯光洒出,映照出他狼狈又憔悴的模样,发丝凌乱,衣服破碎,身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看到叶婉清,他瞬间瞪大双眼,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满是心疼与狂喜,眼眶瞬间泛红:“婉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