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大概是想让你回去吧……看看他，也看看房子。”

我嗤笑了一声：“他是让我服软呢？还是觉得这点东西就能换回什么？”

“别这么说。”大伯摇摇头，“到底是你爸，血缘关系是抹不掉的。”

“那又怎么样？”我抬头看着他，声音低了下来，“他既然当初能放手不管，现在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回头？”

大伯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好几年，我始终没给父亲回话。他再试图联系我的方式，也只是通过大伯传话，从来没有直接打过一个电话。他可能是觉得愧疚，也可能根本不在意。我懒得猜，也懒得应付。

至于母亲，连传话的人都没有。最后一次听说她的消息，是2017年，有人说她在南京找了新家庭。我只觉得可笑。她的世界里有了新的开始，而我呢？从头到尾，只是她过去生活的一块拼图而已。

但有些东西，始终绕不过去。

我知道，法律上，我对父母是有赡养义务的。这些年，大伯偶尔提起，让我提前做心理准备。

“你得考虑清楚，将来怎么处理这事。”他说。

“我会尽义务的。”我语气很平淡，“该给的钱会给，但别指望我再多做什么。”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个无情的人。我感谢他们给了我生命，但这并不代表我要接受“生而不养”的荒唐。我能做到的，只是理性，甚至冷漠地履行该尽的责任，仅此而已。

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尤其是在看到别人家父母子女其乐融融的时候，那种刺痛感会一下子冲上来。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很快又被理智压下去。我告诉自己：人不能选择出生的家庭，但可以选择以后的人生。

切断羁绊，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活得更轻松。

也许有人会说我偏激，说我冷血。但只有经历过我这些年的人，才能明白，这种选择其实并不轻松。放手不仅是放过他们，也是放过我自己。

如今，我已经学会了不去回头。偶尔梦里还是会回到小时候，但醒来时，我的心很平静。那些残缺的记忆，那些空荡荡的情感缺口，它们就像一块块碎玻璃，最终都会被时间埋进土里。

我知道，我不会成为一个完美的人，但至少，我还能朝着阳光走下去。

第三章：成年后的徘徊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时间不会等你。

20 多岁的时候，我也算是真正独立了。没有亲戚帮衬，也不再需要他们的“照顾”，我开始找工作，靠自己养活自己。这听起来挺简单，但一旦真的过上这种日子，你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多难熬。

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医疗器械厂里当普工。招工广告上写得很好听：包吃包住，工资还不错。可进厂第一天，我就感觉不对劲。

“这里是车间，你负责这个区域，主要就是检测摄像头模组。”主管站在我面前，一边说一边指着一堆机器，“别弄坏了，赔不起。”

那台机器光是看着就复杂得吓人。我站在那里，硬着头皮点头：“好的，知道了。”

工作环境又闷又吵，每天耳边全是机器轰鸣的声音。我常常干到凌晨，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手上满是划痕。每次发工资，摸着那一叠薄薄的钞票，我都忍不住问自己：“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吗？”

住的地方更是让人无语。宿舍挤了八个人，床铺上方是裸露的水泥天花板，墙角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每天晚上，呼噜声此起彼伏，我蒙着被子也睡不安稳。

“干不下去就辞了吧。”有一次，室友李哥抽着烟对我说，“你还年轻，没必要硬撑。”

“辞了还能干啥？”我反问，“换个地方，日子不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