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得像是一阵风，仿佛害怕一出口就会打破什么珍贵的东西。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我老婆啊！”高铭咧嘴一笑，故作轻松地挤出一句玩笑，“你这话说得像电视剧里的狗血台词，是不是最近看韩剧看多了？”
李慧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但那一抹笑意转瞬即逝，像是晃了一下的光影。她低下头，声音比刚才更低了，“我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了，……小满也越来越不愿意跟我说话。”
高铭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知道李慧的状态不好，可当她这样直白地剖开自己的痛苦时，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哪怕是再拙劣的安慰，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最终，他还是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可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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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房子里只剩下高铭一个人还醒着。他坐在书房里，桌上放着一瓶廉价的白酒，旁边是一个已经空了的杯子。
他平时很少喝酒，因为他觉得酒精会让人变得软弱，而他不能软弱。可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
他仰头灌下一口白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呛得他直咳嗽，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狠狠地把酒杯摔在桌上，嘴里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骂谁，也许是命运，也许是自己。他喃喃自语着，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自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日子过成了这样？”
他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时他意气风发，梦想着成为一名喜剧演员。他觉得笑声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能够治愈一切伤痛。他曾经站在小剧场的舞台上，面对台下稀稀拉拉的观众，也能抖出一个又一个笑料，用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换来几声掌声和笑声。
那时的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生活却像一个残酷的编剧，把他的笑话变成了笑话本身。
“笑声治愈不了一切，至少治不了我。”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又灌了一口，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稚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爸……你在哭吗？”
高铭猛地抬起头，看到高小满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惊讶和困惑。
“啊？没有啊！”高铭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强行挤出一抹笑容，“这酒太烈了，呛得我直咳嗽。你爸我可是钢铁直男，怎么可能哭呢？”
小满没有被他的玩笑逗笑，而是走了进来，盯着他的眼睛，“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哭了。”
高铭张了张嘴，却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来反驳。他试图转移话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
“我睡不着。”小满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种异于年龄的成熟，“爸，你是不是有心事？”
高铭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这样问他。在他的印象里，高小满是个叛逆、爱顶嘴的孩子，父女俩的交流大多数时候都像是在打仗。可此刻，她的眼神却那么认真，甚至还带着一丝关切。
“心事？没有啊，你爸我每天都快活得像个二百斤的胖子，能有什么心事？”他故作轻松地笑着，还试图拍拍肚子装胖。
可小满却没有笑。她眼圈忽然红了，声音有些颤抖，“爸，你别总是装了。我知道你很辛苦，我也知道妈最近的状态不好……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真话？哪怕一次也好。”
高铭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低下头，避开女儿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像个逃兵，连面对自己孩子的勇气都没有。
“爸，你别总是逞强了。”小满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我宁愿你偶尔哭一哭，也不要总是装得像没事一样。你不是超人，也不用总是逗别人笑啊……”
高铭愣住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听到女儿对他说这样的话。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笑着撑下去。可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笑容”不仅没能保护家人，反而让他们更加看不透他的内心。
“对不起，小满。”高铭终于开口了，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是个好爸爸，也不是个好丈夫。我以为只要我笑，你妈就能好起来，你也能开心一点……可是我错了。 ”
爸，其实我很羡慕你。”小满擦干眼泪后，认真地说。
“羡慕什么？羡慕你爸像个小丑？”高铭苦笑。
“不是。”小满摇摇头，“我羡慕你，至少能让别人笑。而我，连自己都逗不笑。”
“那以后别羡慕了。”高铭摸了摸她的头，“就当个普通人就好了。”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夜色仿佛柔和了几分。
第四章：忘了为什么要笑了
小镇的夜晚总是安静得让人不安，街道上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撑着场面。
高铭今天参加了镇上的一场晚会，作为小镇里最会“搞笑”的人，他被邀请去做即兴表演，毕竟他可是镇上公认的“搞笑担当”。要是没有他，这场晚会的主题恐怕连“欢乐”两个字都撑不起。
高铭一边骑车一边想着自己的“使命”，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微笑。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或许没什么别的价值，但只要能让别人笑，他就是有用的。
晚会的场地被临时搭建在镇中心的广场上。灯光亮得刺眼，观众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塑料椅子上，有人捧着爆米花，有人喝着廉价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