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时，是父亲保护了她的安全。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了，被一群愤怒的农民杀害，而这些人仅仅因为他的精灵血统就对他心怀怨恨。“快跑。” 在那群暴民将他打倒之前，他对凯特说道。她照做了。但从那以后，她每天都为此感到后悔。

　　寒冷渗入她的骨髓，风又刮了起来，呼啸不止。她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厉害，肋骨也阵阵抽痛，让她呼吸困难。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山上的那场恶斗中活下来的，但她确实活了下来，还匆忙制作了一个简易绷带，来止住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不过，她的肋骨断了，至少断了几根；右臂也骨折了。

　　从山上走下来是她做过的最艰难的事。暴风雪已经停了，但寒冷却愈发刺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每走一步几乎都要耗尽她所有的力气。她感觉自己支离破碎，置身于冰冷之中，每走一步都变得更加虚弱。然而，不知是命运的眷顾还是纯粹的运气，她活了下来，来到了朱里尔镇。

　　说实话，她本以为会得到镇民们的赞扬，而不是冷漠以对。她走在街上时，从那些被炉火照亮的屋子里，镇民们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山里的人向来不喜欢外来者，这是个让她感到痛苦的事实。

　　她在镇上走着，一座顶端装饰着拜占庭之星的尖塔从矮小的石屋中拔地而起。她立刻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宗教场所几乎总是兼具疗伤的功能。这里不是那个老巫婆的小屋，但他们肯定懂些医术，至少知道如何正确地固定手臂。

　　她走近后，这座建筑的细节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座教堂，和镇上其他建筑一样，由同样暗淡的灰色石头建造而成。尖塔从教堂的中心高高耸立，石像鬼蹲坐在壁架上。凯特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那些石像鬼丑陋的模样。

　　她穿过教堂脚下墓地上覆盖着的冰雪草地，来到了那扇巨大的橡木门旁。她的手臂太虚弱了，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她尽可能用力地踢了踢门。

　　踢到第四下时，门嘎吱一声，伴随着刺耳的声音打开了。

　　一个身穿厚实、粗糙棕色长袍的男人打开了门；他的脑袋又圆又胖。他看了凯特一眼，然后示意她进去。

　　教堂内部宽敞而华丽，祭坛上装饰着金银制成的小饰品。一排排长椅整齐排列，和开门的那个男人长得很像的修士们在长椅间穿梭。彩色的玻璃窗上绘着各种图案，她猜画的应该是圣人和殉道者。凯特向来对宗教不太在意；父亲曾说宗教是 “从人们口袋里掏钱的一个方便借口”，看到这里的奢华景象，她相信了父亲的话。

　　“谢谢。” 她牙齿打着战说道。

　　“我怎么能拒绝一个需要帮助的姐妹呢？” 他微笑着回答，但当他看到她临时制作的夹板和撕破的兽皮时，笑容很快消失了。“路上遇到麻烦了？”

　　“也不完全是在路上遇到的麻烦。”

　　“来，我们来处理一下那些可怕的伤口，把你这个简陋得不像话的夹板换了。” 他示意她穿过教堂，走下一段楼梯，进入地下室。他点燃墙上的火盆后，这位修士开口说道：“我相信你带钱了吧？虽然我很想免费帮你，但恐怕一座教堂不能只靠善心来维持运转。”

　　“这不是违背了教堂的本意吗？”

　　“啊，我看你是个愤世嫉俗的人。拜占庭的仁慈是一视同仁的；根据他几个世纪前的教义，信徒和非信徒都能得到他的庇佑。”

　　“我看他还教导你们要为此收费。”

　　这位修士笑了笑。“有句俗语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不要恩将仇报。古老的谚语里蕴含着智慧，姑娘。”

　　她父亲总是说她的那张嘴会给她惹麻烦，现在她觉得父亲说得没错。“我道歉。是伤口太疼了，我脑子不太清醒。” 她撒了个谎。

　　“当然可以理解。” 他指了指潮湿阴冷的地窖角落里众多草床中的一张。“麻烦你躺那里吧。”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