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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夙王萧寒成亲的第四年。
他迎了宝月楼的花魁入府，不仅封了侧妃，还为她求来了诰命。
这次我没闹，一纸休书，贴满了圣京的大街小巷。
连夜收拾包袱，回了我的将军府。
他怒火中烧，派人递了口信：「给你三日，乖乖回府。」
可三日又三日，我依旧稳若泰山。
萧寒终是坐不住了，带人将我的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雪，你闹够了没？」
闺房内却传来男人的一声轻笑：「夙王轻声些，可别吵醒了我的乖乖。」
萧寒怒目圆睁，银牙碎了一地：「让姜雪给本王滚出来。」
男人抚额叹息：「我这小侄，还真是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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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烛火通明，我倚在案几上，任由红菱在我脸上描画。
「小姐，今儿去前厅用膳吗？」
我眼皮轻抬瞅了她一眼：「为何不去？」
「昨儿是老爷夫人的祭日，姑爷忘了不说，还迎了那女子入府。」
「还要强迫小姐和那妓女同桌用膳，这不是存心恶心小姐吗？」
「他做的恶心事儿还少吗？」
自成亲以来，萧寒身侧的女子从未间断过。
今儿不是翠华楼的绿儿，明儿就是宝月楼的红儿…
我已经习惯了。
看着铜镜中精致小巧的面容，一双杏目灿若星辰，樱唇琼鼻…
可如此这般俊俏的模样，萧寒却早就看腻了。
昨日，他又带了一女子回府。
「王妃，琼儿身子弱受不得寒，府里就数你的院子向阳，就委屈你将院子让与琼儿。」
「倚楼卖笑时，身子不是挺强健的吗？怎的入了这王府，身子倒弱了？」
萧寒气急，摔了手里的紫玉杯。
我不急不恼，薄唇轻抿了口热茶：「王爷既如此爱重，何不让她住进寒月阁呢？」
寒月阁是太后的旧居。
让一个妓女住进去…我赌萧寒他没有这个豹子胆。
「姜雪，你可莫要后悔。」
萧寒拉着方琼，拂袖而去。
红菱急得直跳脚：「小姐，王爷若真让那妓女住进寒月阁可怎么办啊？」
「就算是让她住进金銮殿，和我也无半点干系。」
2
我和红菱到前厅的时候，方琼一口黄鱼羹正巧喂进萧寒嘴里。
「姐姐来了？」
红菱气急：「放肆。我们小姐乃辅国大将军嫡女，岂是你一个烟花女子能随意乱叫的？」
方琼哭得梨花带雨。
我充耳未闻，萧寒却气得掀了桌子。
飞溅的鱼汤弄脏了我的衣裙。
「王妃平日里就是如此管束下人的？」
「王爷何苦生这么大气？红菱所言…非虚啊。」
「姜雪，你若非要言语恶毒中伤琼儿，就休怪本王不给你留情面。」
「本王知你不会心甘情愿接纳琼儿。这是官家的旨意，瞧瞧吧！」
我微微蹙眉，伸手接过他手里明晃晃的卷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夙王侧妃，淑慎性成，性行温良…着即封为永嘉郡夫人。钦此。】
我紧紧攥着手，指尖透过圣旨硌进肉里，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当年，我母亲随父出征，双双死在了千里之外的北狄。
官家只传了封口谕，封了我做平宁县主。
而今，一个妓女…何德何能？
「琼儿良善，不愿与你争抢。虽说如今有了诰命，却还是愿意同你平起平坐，往后你们就以姐妹相称，好好相处吧。」
「还有…听雨阁你且继续住着吧。」
「本王已经着人在修葺寒月阁了，往后琼儿就住那儿了。」
他眼神宠溺，手指在方琼纤巧的鼻头轻点了一下：「本王还重新给你的住所起了个名字，就叫…琼芳阁，如何？」
方琼眸光浮动，浅淡的眉眼里噙着柔和的笑意：「都听王爷的。」
平起平坐？姐妹相称？
我轻点了点头：「挺好。」
「往后，王妃就好生歇着，这管家之权也一并交与琼儿吧。」
「好。」
萧寒有些诧异地微挑眉，片刻后才道：「虽说管家之权给了琼儿，但你还是这夙王府正妃…你放心，你听雨阁所需和以往一样，本王绝不克扣。」
我笑着拒绝：「还是不必了。」
「琼儿也非跋扈之人…」
「萧寒，我们和离吧！」
他勾着唇，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和离？哈哈…哈，姜雪，你就不能换个花样么？」
我刚出前厅，听到方琼说了一句：「王爷，王妃好像真的生气了呢！」
萧寒看了一眼还未走远的我，笑得冷漠：「生气？我的傻琼儿…本王打赌不出三日，她就会乖乖回府。」
3
回了听雨阁，我拿出那张藏了许久的和离书。
心一横，撕了个粉碎。
萧寒，你既不愿意和离，那我只有休夫了。
我让红菱收了所有的东西，一杯一盏，我都要带走。
留在这里，只怕会碍了别人的眼。
既要走，那便不留任何退路。
红菱雇了大大小小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回了将军府。
翌日，夙王府大摆宴席。
贺夙王纳妃之喜。
我莞尔一笑，带着红菱继续埋头苦干。
4
「听说了吗？夙王妃休夫了。」
「嗯，一大早我还专门去看了，那休夫书街头巷角都贴满了…连我家茅厕外墙上都是。」
「哎！这夙王妃也是可怜，父母战死，如今又被夙王逼迫…」
听着外间的议论，我勾了勾唇。
萧寒，不知这份贺礼，你可还满意？
我倚着手臂，抿了口手里的百年梨花白。
这人吧，还真是奇怪，心情一好，连平日不喜喝的酒都喝出了欢喜。
酒过三巡时，这东来酒肆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啊啊啊～那人可是萧将军？」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身边的几位女客眼睛都亮了：「好俊俏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