镔芬莲华梦,弥弥故人心。
尽管我已经剃度出家,尽管我已经是少林寺的住持,我仍然还是忘不了楚梦色,但我再也没有提起过她了。
智勇大师曾说,人在年轻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冲动行事,而有一种“冲动”,当一个人老了再回忆起来,还能使人焕发青春,甚至比《洗髓经》功力更胜。
每当我想起梦色,我真的就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我甚至还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特别卖力,这辈子能遇见梦色,我真的很开心。
但偶尔我也会想,如果梦色没有练《洗髓经》,如果梦色没有短暂的恢复青春,如果我第一次看见的梦色不是年轻貌美娇巧可人的楚梦色,而是已为人妻成熟世故的咏梅,我是不是还是会义无反顾去爱她。
答案会是肯定的吗?
连天峰的紫色金莲花又开了。
我站在连天峰顶眺望着满山的紫色金莲花,想起梦色赶着羊群蹒跚离去的样子,她的头发都白了,皮肤也皱了,她不再是年轻貌美的楚梦色了,我却依然那么那么想念她,那么爱她,我想她也是一样的想着我,爱着我。
我想我们总还会在轮回里碰到。我在一遍又一遍的诵经里领悟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的,而我和梦色的缘起大概也要追溯到几百年前了,那纵然是更惨烈黯淡的收场。我也未曾后悔过遇见她。
只是最终的有缘无分,总会使人感叹一句:命不由己。
但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相遇,能遇见已经是佛祖的慈悲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嘉庆四年 白世芬亲笔
时间回到了宋徽宗宣和二年。
那大约是乌尔班二世发起十字军东征的第二十四个年头,第一支出征的十字军队还磨磨唧唧没有走出二百里地。那一年,浙江睦州青溪县一位名叫方腊的漆园主,在他漆园的一棵千年老漆树突然枯死了。
也是在那一年,河北邢台清河县一位名叫金莲的妇人,也死了。
时年金莲二十四岁。
春梅犹记得当时亲眼见金莲血溅武植墓碑之上,自己一时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春梅睁开眼,自己只身躺在一棵菩提树下,落了满身的菩提叶,犹如佛法披拂于身,甚为抚慰。
春梅犹记得那一日去找金莲,还给金莲带了一块布料,想着让她做件新衣裳穿穿。料子是西门夫人赏的,春梅觉得上面绣的画眉鸟格外好看,就拿去给金莲了。金莲自嫁给武大许久不穿新衣裳了,春梅每见金莲一身素朴着装,一支素钗束发,心中总也不太舒服。金莲从前那么爱美,爱打扮的。
春梅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已近金莲家。拐过弯就是了。
越过低矮的围栏,春梅看见武松正一个人坐卧在院中摇椅上。春梅有点打怵似的。
“春梅——”武松一抬头瞧见春梅沿着低矮的栅栏走来,忽的探起身来。
“武都头,我来找金莲,她在吗?”
“一早就跟大哥去集市卖烧饼去了。”武松说着似乎有些落寞,又把身体收进了摇椅。
“哦,那我去集市找她。”
说着春梅转身就往回走。
“我也正要去衙门呢,就道一起。”武松一跃从摇椅中弹起身,跨步朝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