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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皎皎 鸾偌 1045 2025-01-15 11:30

  

阿爹死的那年,朝廷收编我们这些难民充军。

笔录的书生照例问我:

“女兵月银三贯钱,厨娘月银五贯钱,军妓月银八贯钱,你收哪个编?”

我想也不想,指着那堆钱,信誓旦旦地说:“我要八贯钱!”

八贯钱,是可以给我们家救命的钱。

一贯给阿爹买一副看得过眼的棺材,剩下七贯钱,买些黑米面做的糙饼,足够让弟弟妹妹熬过这个难耐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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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录的书生头也不抬,声音冷淡的像是粪坑里刚掏出来的石头,又臭又硬的,还带着几分难言的喑哑。

“姓名,年岁。”

我脆生生地回他:“容新月,今年双九!”

面前的书生眉梢一挑,难得多嘴问了一句:“你这个小丫头,名字倒是好听得很。”

那是自然的,我阿爹可是十里八乡最有书卷气的男儿,听隔壁阿嬷说,从前还是个书生来着,阿爹亲自给我取的名字,哪能差到哪里去?

那登记名册的书生将一本红册摊在我面前,让我签下自己的名字,并盖个红章。

他上下打量我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

“想好了?签字画押,拿了铜钱,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他还在替我分析利弊关系,我却是动作极快,没露半点儿犹豫。

我拿起一旁半干的毛笔,轻描淡写落了墨痕。

我小心地在食指上咬了一个口子,在我的名字上盖上一个红印。

这红章本来是真的章子,指甲盖大小,但凡我大昭子民,人人都会有的,上面刻的大都是家族的徽印。

无非就是富人家刻的精细些,穷人做得简陋些。

可连红章都没有的,属实是罕见。

面对那书生询问的眼神,我笑嘻嘻地解释着:“原本是有章的,这不是从岭南逃难到这儿,路上早就把章子卖了,哪还能留到现在啊?没关系的,都是一片红,看不太出来。”

确定没有问题后,我抱着八贯钱一路小跑,跑回了那个简陋的蓬草棚。那原本是个马厩,听邻居阿嬷说,马让她丈夫骑去战场了,这才让我们捡了便宜,能在这乱世里有一个栖身之所。

一见我回来了,年幼的妹妹便从稻草堆里爬过来,拉扯着我的裤腿,小声问我怎么现在才回来。

弟弟稍大些,也更机灵些。

他看着我手里的八贯钱,忍不住红了眼眶。

“姐姐,你是不是去征兵了?”

当下这世道,没有什么生意是能挣到钱的。

唯有征兵,能换上一点卖命钱。

我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自己做的是什么工。

纵然是这样,弟弟也忍不住放声哭着说: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去,你会和隔壁阿伯一样回不来的!你会死的!”

隔壁的阿伯,已经六十岁高龄了,为了给阿嬷换一点粮食,带着家中那匹瘦弱的小马驹入了战场,出去的时候是站着的,回来是躺着的。

原本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心甘情愿地去征兵,战乱的时节,人人都知道,去征兵意味着用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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