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冷脸闷骚正派道长❌顽劣心机臭屁小妖王
1.
暗红色的月光斜斜洒下来,透过布满绿萍的古潭,时不时晃动一阵涟漪。
时暗时亮的光线射入石床上,一白衣长袍之人正在酣睡,随着呼吸,他胸前微微起伏。
墨发散了一床,状如池上盛出的青莲。突然,一双纤长的手轻轻捧起那缕黑发,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墨色之间,黑白相映,更衬出他皮肤白皙。
男子半伏下身,轻轻亲吻手心捧起的青丝,他眼睫轻敛,再睁眼时,最先却见那双异瞳,长长的狐狸眼里绿意莹莹,他不再似方才的眷恋痴迷,目光晦暗阴翳,里面是他难以掩藏的情绪。
他没再动一分,只如雕像般紧紧盯着床上之人,不知何时,他慌张松开手中一直难以放下的黑发,起身躲在一侧。
蜚隐也说不清,明明是自己将他抓来,可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又是为什么?
只消片刻,床上男子幽幽转醒,不同于他如冰雪般的倾世独立的容貌,他的双眸透出黯淡的光。
他很聪明,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散出细小的灵丝去探查周围的环境,蜚隐唇边溢出无声的笑,长指轻勾,红光闪过,在他四周筑起牢固的屏障。
薛晏逢没了办法,自己摸索着下床,蜚隐斜靠在屏障后眯眼看着他,看他笨手笨脚的慢慢移动,他不自觉弯曲了眉眼。
洞中不大,薛晏逢很快便靠近蜚隐布下的屏障,他的手贴在屏障上,一点点向旁边移。
薛晏逢自小练剑,掌心里磨出许多的老茧,蜚隐敛了笑,盯着那老茧发呆,眸色越发阴沉。
可目光再挪向薛晏逢的脸时,他微阖了眼,再睁眼时,一只手无阻碍的透过屏障,直直垂在薛晏逢的额前上方。
古潭底部冰凉的水被引到他手中,潭水从他指缝滴下,像大荒北边冬日里炸开的冰花,滴落在薛晏逢手背上。
蜚隐一直看着,那水滴下来的一瞬间,薛晏逢怔住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后,他另一只手轻点那处,似是在确定。
蜚隐的手松了松,又是几滴胡乱砸下。
薛晏逢突然抬头,唇边水润潋滟,墨色的眸“看着”他,一如那年大荒之上,白衣剑仙一剑刺入他的胸前,他的血溅落在他脸上,比这时还要好看。
蜚隐手一歪,满掌的水一下子都落在薛晏逢脸上。
蜚隐轻晃了身形,移到不远处。
洞内只剩他轻微的呛咳声。
直至再次安静,蜚隐说:“晏晏,好久不见了。”
四周安静的像是幻觉,蜚隐仿佛又置身于缚魂池,痛苦和不甘笼罩着他。
耳边突然响起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是啊,好久不见了,你又活了,蜚隐。”
蜚隐的心隐隐发冷,全身泛着疼,鲜血从心脏流经各处,温热而柔软,却永远抹不平他胸前那道疤。
几乎是一瞬间,蜚隐出现在薛晏逢身前。
青年身上有股涩涩的药草味,长指掐上他脖子时,蜚隐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他贪婪的嗅着这发苦的药草味,忍不住发笑:“晏晏,我来取你的命了。”
2.
轰隆隆。
轰隆隆。
雷声一刻不停,不住地翻滚在浓墨一般的乌云里,暮秋萧瑟,几只寒鸦跃过光秃秃的枝杈,时不时发出几声瘆人尖锐的叫声。
殿内众人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有人辩不过,便向殿内座上之人开口:
“山主,这件事您怎么看?”
薛晏逢抬头,一双墨黑色的眸子最先撞入众人视线,只是再细看,那眸里却看不见一丝波澜,如不悔山前的那汪古潭,生了满潭的绿藻,遮住古潭的全部模样,留给旁人的只剩死一般的寂静。
天下人都知道,享誉盛名的不悔山山主是个瞎的。
薛晏逢眼睫轻颤,眼帘微微垂下来,似在思索,片刻,他突然道:“快下雨了。”
“啊?”众人很是不解。
有人等不及了,直接请命:“还请山主下令,与其他山门道友共同降妖!”
话音刚落,立刻有反驳的声音:“山主三思啊,百年前山门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次更不应该莽撞,我觉得应该先封山门,全山协同一心,众志成城,方能抵御妖族入侵!”
那人自知说不过他,直接跪下再请命:“如今正值妖族乱世,岂能坐视不理?实乃有为修仙之道!更何况昨日山门已有三名弟子被妖族咬伤,妖族狂妄,甚至将弟子拖拽至山门前。”
“晨起我门中一弟子刚出山门,便被那满山门的血吓得坏了道心,至今出不了门。”
“还请山主下令,我等立刻下山,抵御妖族!”
轰隆隆——又是一声雷响,雨噼里啪啦下了起来,打到殿前放着的青荷上,他听力极好,知道是下雨了。
一名白色短袍的少年冲入殿内,怀里还抱着一盆青荷。
九江知道,那青荷是山主的心爱之物,即使有法器护着,山主也不舍得它在雨下淋着。
众人盯着突然跑进来的九江,正要训斥他没规矩,却被薛晏逢抢先一步,
“诸位门主先回去吧,你们所言我都已明白,容我考虑一番,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案。”
青年起身唇边溢出淡淡的笑,口中的话却是不容拒绝。
众人只好作罢,纷纷离开。
薛晏逢渐渐走近九江,脸上依旧带着笑,却比方才要加深了些。
他看不见,但却有着极高的感知力,又以灵力为引,生出有少许灵智的寻路线,除了那双黑眸黯淡无光外,他几乎和正常人毫无区别。
“多谢你了,过会儿我会出去,今晚不必等我。
还请你帮我好好照顾这青荷。”
九江抱住青荷未撒手,怔了一下,道:“山主放心,我会的。”
他顿了顿,莫名有些犹豫。
面前的薛晏逢却像能看到一样,察觉他的迟疑,他暂且止住抬步要走到意图,轻声问:“可还有事?”
少年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问他,下意识回他:“天色已晚了,山主您是要去哪啊?可是要同其他山的山主共同商议除妖一事吗?”
青年止不住地笑,长长的眼睫也不住地轻颤,半阖了眸,笑道:“大荒内有一妖名曰逐疑,生性喜疑,混迹世间,以杀人为乐,目的就是贪食人类的好奇,生疑之心。”
他停顿了一下,似妖魔般张牙舞爪地吓他:“这种妖…最爱吃的就是你这种小孩,多嘴。”
九江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没被吓昏了头,怀里还死死锢住青荷。
反应过来时,薛晏逢已出了门,偌大的殿内只剩他一个人。
灯火晃动,一道黑影映在墙上,高大的身影里伸出尖长锐利的指甲,正悄悄靠近那盆青荷,烛火又一晃,只剩下九江呆呆站立在殿中的身影。
秋风微凉,对于修仙之人,却算不得什么,只是徒增了寂寥之感。
薛晏逢撑着伞沿着青石板阶梯往山下走,他没御剑,也没用灵力,只缓步从这慢慢走下,耳边是不停传来的雨声,顺着秋意都落在他的耳中。
浓重的血腥味散在凛冽的风里,他鼻尖微动,嗅了嗅,停了脚步。
到了。
风从耳畔吹过,轻轻晃动他肩边垂下的发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