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短篇故事 找人处理后事,却偶遇前男友

  

他那时候似乎是自卑,格外沉默寡言。

任凭别人怎么说,都从来不反驳。

时间长了,就成了最常被霸凌的对象。

我放学时,撞见他被一帮男孩子堵在校门外,就替他叫过一次老师。

围堵他的男孩子里,有跟我同班的同学。

有人不服气上前教训我:「林初棠,你别什么闲事都管。

「他们家成天沾死人,小心传你一身晦气!」

我看着他们,实在忍不住觉得好笑:

「殡葬业是给死人尊严,也是给活人体面。

「怎么你们家死了人,不需要请殡葬,直接抬了扔海里啊?」

男孩子气冲冲瞪着我:「你家死人才扔海里!不是,你说谁家死了人呢?!」

我冷笑出声:「怎么着就说你呢,成天晦气晦气,你家祖上十八代没死过人啊?」

年轻女老师刚好赶来,目睹全程。

她大概以为,我这样帮了傅凛,傅凛一定很感激我,很愿意跟我做朋友。

第二天,她就安排我跟傅凛做了同桌。

可惜,同桌一年下来,我跟傅凛几乎一句话都没搭上过。

初中毕业后,更是再无联系。

再次见面,就到了足足七年后,我大学毕业的时候。

家里给我安排相亲,媒婆跟我介绍对方说:「开大公司的,做服务行业,客户数万。」

我妈兴冲冲将我塞过去,我时隔七年又见到了傅凛。

我看着他,再想起媒婆说的那些话,突然没忍住低声笑出了声。

傅凛倒是变了很多。

言行举止绅士得体,再不似初中那样沉默胆怯。

他问了我的喜好,点了餐。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但他似乎是不记得我了。

吃过饭后,我客套了几句,就起身离开。

本也就是走个过场。

既然他都不记得我了,叙旧倒也省了。

我走出门时,他却跟了出来,突然叫了我一声:「林初棠。」

8

刚跟我在一起时,傅凛骨子里总是小心翼翼。

他怕我像别人一样,介意他接管了家里的公司,接替了他父亲的职业。

他不止一次委婉跟我提过,他大学学的是软件工程。

工作随时能换,家里的产业,也可以交给别人打理。

每次回家,他第一件事总是洗澡,再用消毒水一次次洗了手,才会来我面前。

赚的钱他习惯交给我,大额的,或者零散的。

却从不会给我现金,总是先存了,再转到我的手机或者银行卡里。

我下了班去殡仪馆外找他,他出来见到我,神色震惊,很快转为慌乱和无措。

明明很干净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好几次,也没敢走近了,伸手碰我一下。

我看得有些哭笑不得,走过来抱住他道:「都说了我不介意,怎么总是这样?」

他双手垂在一旁,还是不敢抱我。

他不再是十几岁的那个少年。

却碍于世俗的目光,骨子里还是自卑,怕被我嫌弃。

所以后来,我说觉得他的工作恶心,提出分手时,他似乎也没有太意外。

那时候,我跟他已经订婚一年。

我去外地找他,第一次闯进他的工作间。

我看着他修复一具血肉模糊的遗体,再冲出去剧烈地呕吐。

他跟出来,月色下,站得离我远远的,好一会都没敢再靠近。

我吐了很多,到最后连胃酸都吐了出来,糊了满脸的冷汗。

吐完了,才红着眼眶神色错愕看向他道:「我没想到,会那样恶心。」

傅凛隔得远远地看着我。

他张了张嘴,昏暗里一张脸格外苍白,到底是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双手垂在身侧,有些发抖。

攥紧又松开,松开再攥紧。

手在衣服上擦了好几遍,到最后,还是将手伸进了外衣口袋里。

我看着他,好一会后,才颤声道:「要不,分开吧。」

周遭是良久的沉默。

许久后,傅凛的神色慢慢平静、漠然。

他点头,声线平常:「好。」

回身,回了他的工作间。

他不知道,我父母死了。

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怀孕了。

那之后,我流掉了孩子,处理了父母的后事,带着奶奶独自去了海市。

找了工作,跟周祈安开始合租,艰难度日。

再次有傅凛的消息,是分开三个月后。

我看到他在朋友圈里,官宣了新女朋友。

再见面,就是如今,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个月。

9

我躺在床上,彻夜未眠。

接下来一周多,傅凛都再未联系我。

我突然想起,我给他的那银行卡,我连密码都没告诉他。

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诚心接了我的单子。

连微信,都至今没有通过我的。

我想来想去,还是联系了周老太太,要到了傅凛的手机号。

出乎我的意料,五年了,他的手机号却仍是当初那个。

五年前,是我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如今他的号码,仍躺在我手机的黑名单里。

我将他的号码拉出来,挣扎一番后,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过去。

那边好久才接,意料之中的,冷冰冰的声音:「做什么?」

听他的口气,应该是还认得我的号码。

我好声好气道:「我突然想起那卡……」

那边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我没空,有话你自己过来说。」

丢下一个地址后,傅凛径直挂断了电话。

我出了院后,在医院里成天挂的那些点滴药物,就全都断了。

没了药物吊着,人也好像突然少了根骨头,气力差了很多。

我吃力从床上下来,试着走了几步。

感觉要过去一趟,应该挺困难的。

我试着再给傅凛打电话,但他不接了。

我叹了口气,还是过去了一趟。

出门时,又交代了奶奶的护工,让她务必等我回来再走。

傅凛说的地址,是一家科技公司。

我赶过去,给他发了信息说我到了。

他过了好一会才回我:「在忙,等着。」

盛夏天气热得厉害,连空气都是烫的。

我站了一会就有些遭不住。

给他再发信息,他仍是那句话:「忙,等着。」

地上四处都是烫的,也没地方能坐一下。

临近中午,天上突然打了雷。

天说暗就暗,是要下雨了。

我眼前有些发黑,脚下软得厉害,想着还是不等了。

下次,也不来了。

我发了条信息说先走了,到路边就要打车。

那边却回过来信息说:「下来了。」

我侧目看向公司门口,一大滴雨水,就刚好滴落到我眉间。

傅凛撑着伞出来,手边牵着一个女人。

10

我看得一瞬恍惚。

盛夏多急雨,瓢泼大雨突兀袭来。

雨水兜头淋下,我才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将包挡在了头顶。

能挡雨的地方,在公司门口,此刻傅凛就站在那里。

我的身体也熬不了几天了,相比于脸面,还是更不愿多折腾自己的。

我埋低了头,举着包,跑到了他们旁边。

我浑身沾了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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